第4章 4

再次醒來，眼前白花花的天花板，額頭被紗布包起來，疼痛卻蔓延至全身。

陸遠舟推門而入，看著我清醒的眼神頓了頓。

踟躇片刻後上前歎息，“沈青棠，蘇禾被你害得落下終身殘疾，你難道還不知錯嗎？”

想到什麼後，語氣中又盡是憤怒和譏諷。

“沈家人果然都一樣心狠手辣。”

我剛想辯駁，房門被再次推開。

手臂打著石膏的蘇禾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虛弱的模樣很是可憐。

“遠舟哥，我沒事，不要因為我再吵架了。”

說著低下頭，眼眶瞬間泛紅，無辜的眼眸裏浸滿眼淚，我見猶憐。

突然，我的手機響起。

那是我為妹妹的主治醫生和護工特地設置的鈴聲。

顧不得其他，我慌亂拿起手機，耳邊傳來護工哽咽的聲音。

“沈小姐，你妹妹她......”像是不忍開口，帶著猶豫，“就在剛剛，躲避了我們所有人的視線，跳樓自殺了。”

我耳邊嗡嗡作響，聽不到一點聲音，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色，“你......說什麼？”

護工聲音沙啞，“當我發現她不在時，已經來不及了......”

當電話被掛斷，眼前蘇禾卻露出譏諷的神色。

我瞬間失去理智，衝到女人麵前左右開弓扇了她數記耳光。

雙目猩紅，嘶吼顫抖著質問，“蘇禾！是你！”

女人捂著臉尖叫，陸遠舟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將我推開，“瘋子！”

我跌倒在地上，剛包紮好的額頭再次撞到床腳，鮮血滲出染紅了紗布。

也染紅了我的眼。

精神病院太平間裏，妹妹小小的身體被白布蒙著，看不清楚。

工作人員攔住我的腳步，猶豫開口，“您還是別看了......”

我恍若未聞，揭開白布後，妹妹麵目全非的臉映入眼簾。

“檸檸，你這是怎麼了......”我半點不怕撫摸上她小小的身軀，“告訴姐姐，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抱著她四分五裂的身體失聲痛哭。

在陰冷的太平間，顯得格外悲愴和恐怖。

“姐姐隻剩你了！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門外一同趕來的陸遠舟聞言皺眉，上前拖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節哀，你還有我。”

我轉過頭麻木看著他，覺得膽寒。

“陸遠舟，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他死死捏著我的胳膊，雙眼震驚，“你再說一遍！”

我絕望開口，“我什麼都沒了，父母、親人、公司，都沒了，放我走吧。”

“你做夢！”他看著我，眼中是藏不住的害怕，“休想擺脫我！”

我奮力掙脫開，咆哮嘶吼，“你還不滿意嗎？！”

“不滿意！”他同樣怒吼看著我，“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有什麼資格揮揮手離開？”

“蘇禾被你害成這樣，你憑什麼覺得委屈！”

我看著他為了替身這般折磨我，才猛然驚覺。

到底是蘇禾是我的替身，亦或是，我其實是她的......

可悲，可笑。

巨大的情緒刺激下，我再次昏倒。

醒來時，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電視機上，播放著陸氏總裁陸遠舟豪擲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新聞。

而全市大屏上，都是蘇禾的名字。

我冷笑一聲，此刻隻剩諷刺。

拿出手機看著那個熟悉的號碼，心下微動。

“帶我離開。”

半小時後，一架直升機停在樓頂。

當盤旋升空後，淹沒在了五光十色的，滿是蘇禾名字的城市夜空。

陸遠舟，此生，我們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