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再醒來時,鼻息間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身上一點感覺都沒有。
身側陸遠舟眼眶通紅,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哀傷看著我。
“棠棠,你被仇家綁架,孩子,生下來便沒有呼吸了。”
我這才顫抖著伸手,撫上已經扁平的肚子。
想到他那天的話,心裏充滿恨意和痛苦。
陸遠舟眼神閃爍片刻,便以找醫生為由,匆匆離開了病房。
我撫上麻木的肚子,眼淚順著臉頰浸沒在枕頭上,一陣壓抑的哭聲不斷傳出。
渾身動彈不得,我麻木看著窗邊的落日。
和當年陸遠舟表白時,一模一樣。
從小我們一同長大,高二那年,陸遠舟在校廣播室,拿著話筒高調向我告白。
盡管受了處罰,可我們知道了彼此的心。
這樣的情竇初開僅僅持續了一年。
高考前夕,陸家突然被查封收購,陸父陸母在回家的路上,被大貨車撞下山崖,屍骨無存。
而我父親,也強製將我送去了國外。
直到五年後,當我重新回來時,他身邊卻有了我的各種替身。
可我仍然愛他,選擇原諒他,結了婚,有了孩子。
如今,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她身體情況如何?”耳邊陸遠舟的聲音傳來,可我卻像是夢魘般睜不開眼。
言語中的關心和急切,仿佛我聽到的一切,都是隻是一個虛無的噩夢。
而我殘廢的左手,被一個幹燥溫暖的雙手緊握著。
“陸總,您明明還愛著沈小姐,何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陸遠舟的手頓時鬆開,語氣冷冽,“愛?我就是要讓她嘗嘗被人拋棄的滋味。”
“當年我最艱難的時候,她離我而去,沈家這群見死不救的東西,我跪了一天一夜都不肯見我,直到我偷聽到,那個肇事司機,是他們買凶殺人!”
“可......”助理歎息著,“沈小姐沒了孩子,手也斷了,您不怕她想不開嗎?”
男人眼眸閃爍片刻後才沙啞開口。
“這是她的命,也是她沈家見死不救的報應。”
我緊閉的雙眼顫抖著,胸口仿佛被重拳一擊,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片刻,我動了動左手,慢慢從夢魘中掙脫出來。
陸遠舟呼吸一滯,急忙上前扶著我,“棠棠,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說著遞給助理一個眼神,示意他出去。
接著用沾濕的棉簽輕輕潤我的嘴唇,言語中都是哀傷。
“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那群綁架你的人,我已經全部送到監獄了。”
我沒有開口,隻靜靜感受著男人如蜜糖之砒霜的關切,心被狠狠刺痛。
這一個月的月子,陸遠舟從每天都來,漸漸變成了三天來一次。
到我出院這天,已經一周沒有出現了。
坐上車回到別墅,才發現門口我喜愛的月季,已經變成了玫瑰,而我玫瑰過敏。
推門而入,裏麵嬉笑打鬧聲戛然而止。
麵前兩個人都僵直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