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進來陽光。
我活下來了。
安眠藥讓身體酸脹麻痹,大腦昏昏沉沉。
我平靜側過頭。
看到葉叔叔一手拿著測溫計,一手抱著葉蜀。
口中低聲:
“三十七度五,終於降下來了。”
“小蜀乖,哥哥生病休息,不鬧他。”
他應當是一夜未眠,眼圈很黑。
和葉蜀對上視線,葉蜀吱呀指著我,嘴巴彎出了月牙。
“果、果。”
我猜他是想喊哥哥。
葉叔叔見我醒了,忙不迭問我哪兒不舒服。
我看到他轉過身偷偷擦了下眼角的濕潤。
我搖了搖頭,想說挺好的。
下一秒,門被推開。
我媽風塵仆仆走進,眼圈通紅將我摟入懷裏。
我恍惚眨眼,隻覺陌生。
從小我媽就把我落在我爸那。
我找不到媽媽的回憶。
她的眼淚浸入我的衣服。
我縮了縮脖子,有點涼。
她似乎有千言萬語。
但葉叔叔碰了碰她:
“孩子還不舒服呢,讓他再休息會。”
“有什麼話,晚點再說。”
我媽怔了怔,立刻擦拭眼淚,手忙腳亂:
“對,休息,你還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葉叔叔抱著葉蜀,站在窗台前溫聲:
“叔叔和媽媽都在,你安心再睡會。”
他們沒有咄咄逼問我自殺的原因。
也沒有站在製高點指責我自私自利。
我囫圇應了聲。
再次閉上眼,心裏都是滿的。
......
安穩的一覺過後,我媽和葉叔叔一致決定:
“高考必須得參加!”
葉叔叔讓我放心學習。
無論在學校,還是在家裏。
他都會守著我,不讓我爸亂來。
隻是,隔著隔音牆紙,我聽見他對我媽說:
“家裏要出大學生了,是件高興事,凱傑肯定沒問題。”
“就是,我找人打聽了一下,費用不小。”
“我想晚上等小蜀睡了,出去送外賣,攢多點錢。”
“男孩子在外,得有點錢撐撐麵子。”
我媽歎了口氣:
“小蜀的奶粉錢也要控製一下。”
“凱傑的腿醫治要一大筆錢。”
“對了,我跟公司請了假,到凱傑高考。”
“他爸是個瘋子,我放不下心。”
仿佛一盆冰水迎麵潑來,我僵在了原地。
我媽和葉叔叔隻是普通家庭。
我不僅拖著一身累贅住進來,還帶著我爸這顆暴雷。
他們負擔累累。
指甲陷入肉裏,我忍不住自責:
陳凱傑,你是男人,你得擔起自己的責任。
於是,我主動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我願意去你公司打工,但是得晚上。”
“至於白天,我要學習。”
“我必須參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