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我已經睡在了自己的長秋宮。
入眼是蕭硯行俊秀的眉眼。
“阿影,你怎如此迷糊,你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若不是你身子強健,說不定孩兒已經有了閃失。”
我茫然地撫摸自己的小腹,不敢相信這裏竟然孕育著一個生命。
可是我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根本沒有時間等孩子降生。
“太醫說你的身體沒有以前強健,要多休養。”
他的眸子浮現出一抹罕見的溫柔。
“我子嗣艱難,這幾年隻有玉兒與你懷上了孤的血脈,上天還是眷顧孤的。”
我不著痕跡地捏住被角。
淡淡地看他沉浸在幸福中。
若是從前,我定會守護他的幸福。
如今隻會冷眼旁觀。
興許是他心情太好,他竟和衣躺在我身側。
用手肘支起腦袋看我。
這是他小時候常有的調皮動作。
我回頭對上他織熱的眸子。
“阿影姐姐,你真好看。”
我的心快速跳動,幼年時候的他,經常這麼說。
可他已經不是幼年,他的手伸向我的腰腹,起初似在輕撫,然他的眸很快泛起了欲念。
我背後的汗毛瞬間豎立。
無數個痛苦難熬的夜,讓我本能地抗拒。
“我有身孕了。”
“沒關係,你身體底子一貫強橫。”
又是這句話,可他忘了,曾經最厲害的護龍衛,被他用霸道的湯藥化去一身功力,我已經不及常人康健。
更何況他又嫌我的手過於粗糙,嫌我的皮子不夠細膩,幹脆對我用了換皮之術。
又為了以防萬一,挑斷我手筋腳筋,讓我不能久站,不能抓握。
如同一個廢人一樣苟延殘喘。
可是他隻記得我曾經的強悍。
我竟然分不清,他到底愛的是我的強悍,還是愛我這個人。
“王上忘了,我如今早已不複當初,有了身孕都能隨時暈倒。”
他的手頓了頓,眼中情yu被憤怒取代。
“你一定要如此掃我的興?”
我第一次寸步不讓地與他對視。
他拂袖而去後,我才卸下整個盔甲,整個人猶如瀕死的魚大口喘 息。
桃枝回來時,手裏捧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她的十指潰爛明顯是用過刑的。
“主子,貴妃娘娘讓我給您帶一碗安胎藥。”
她的聲音沙啞,眼裏都是悲傷。
聰慧如她,自然知道藥無好藥。
我接過藥碗,讓桃枝下去給手指上藥。
我看著黑乎乎的藥汁,嘴角泛起苦笑。
玉貴妃這有是何必呢,為了我這般引火燒身,不值得。
可我又不能辜負她的一片心意,揚起脖子大口將湯藥灌下去。
還沒有等到藥效發作。
蕭硯行的貼身大監就匆匆而來。
“薑美人,王上讓我來取您宮裏的雪蓮玉膏,還請您將這個月的量交予老奴。”
雪蓮玉膏是我換皮後的必需品。
否則就會周身如同烈火烹皮般,要生生將人疼死的。
見我不動,大監麵露難色。
“娘娘不要為難奴才,王上剛剛弄哭了欣才人,將她的胳膊捏出了印子,這才讓奴才來尋這雪蓮玉膏養顏用的。”
欣才人的傷是如何而來,不言而喻。
他惱了我的拒絕,這是有意為之。
我轉身將一個琉璃瓶放在大監手上。
可就在這一瞬,我身下一股鮮血湧出,大監因為驚嚇,手中玉瓶落地,摔得粉碎。
“薑美人,您,您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