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刺眼的強光下睜開眼睛。
養母坐在床頭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醒了?”
“抓緊去跟梟寒把離婚證領了,否則我再也不認你這個女兒。”
“一個連孩子都保不住的廢物,一個再也不能生育的女人。”
“你但凡有點教養,就該自請下堂。”
弟弟桑辰急匆匆地走進病房,手裏拎著極品燕窩和阿膠。
“媽,那兩個孩子生下來就是死胎,這也不怪我姐。”
“月兒姐呢?”
養母立刻換了副溫柔的麵孔,“小兩口正膩歪著呢,你別去打擾他們。”
弟弟的表情難掩失落,又發現我在看著他手裏的東西發呆。
他緊緊護住手裏的燕窩和阿膠,警惕地對我說:
“這是我托人買到的最貴的補品!我還想第一時間給月兒姐呢。”
“沒有我們桑家,這麼好的東西,你恐怕一輩子都見不到。”
“你要知道感恩,不許嫉妒她。”
我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們為什麼都對她那麼好?”
弟弟怔愣了兩秒,神色中多了絲複雜:
“一年前我被綁架,那些人把我折騰地差點沒了命。”
“最絕望的時候,是月兒姐賣掉了一顆腎替我交了贖金。”
“而我驚慌失措地給你打電話,你一個都沒接。”
我的意識回籠到那一天。
綁匪給我打來電話,要三千萬贖金救我的弟弟。
我魂不守舍地到處籌錢。
養母聽說我要借錢,隻一句沒錢就打發了我。
我又撥出了謝梟寒的號碼,桑月說他正在開會。
時間過於緊急,我隻好把桑辰被綁架的事情和盤托出,希望她能借我點錢。
可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輕笑。
“我還以為多少錢,媽媽隨便送我一套珠寶就有五千萬了。”
“你不會是舍不得吧?”
“不過......我倒是認識個朋友,他現在正缺一顆救命的腎,你要不問問他?”
我苦笑著撫上缺了一顆腎的後腰,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弟弟看著我的動作,沒忍住譏諷出聲:“怎麼?知道愧疚了?晚了!”
“虧我從前真心把你當姐姐,卻沒想過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
我疑惑地抬頭問他:“你怎麼確定救你的人是桑月?”
弟弟冷笑出聲:“不是她,難道是不接電話的你?”
“你們在說什麼?”
謝梟寒穿著我昨天早上熨好的西裝,從門口大步走到我床邊。
額頭處傳來他掌心冰涼的觸感,我看見他臉上毫不掩飾的關心。
他很少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從來都是臭著一張臉對我說:“南星,別癡心妄想。”
“南星,你以為你那些自以為是的付出很值得感動嗎?”
“南星,跟月兒道歉。”
可他現在摸著我的額頭擔憂地問我:“怎麼還這麼燙?”
兩個孩子淒慘的死狀還不停地在我腦海中循環。
我壓下心裏的憤怒,問他:“謝梟寒,我的孩子們呢?”
看見我厭惡的眼神,他愣住,隨即恢複了從前冷冰冰的樣子。
“南星,他們生下來就是死胎。”
我悲愴地直視他的眼睛:“謝梟寒,你敢發誓嗎?”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生氣起來,一個巴掌猛地甩在我的臉上。
“你自己身子弱生不了健康的孩子,怎麼還有臉在這兒咄咄逼人?”
我吐出一口血,木然地看著他。
看見我淒慘的模樣,他眼底閃過一絲內疚。
“南星,隻要你乖乖聽話。以後的日子,我都會守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