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後第一眼看到的是裴禹城那一雙滿是擔心的眼睛。
見到我醒了,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梓瑜,你終於醒了。對不起……你因為難產,孩子已經……”
我沙啞出聲:“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他痛苦地看向我:“孩子已經沒了,醫院已經處理了。”
我知道。
我麻木地看著裴禹城。
見我這副模樣,他眉眼間透露出些許不忍:“梓瑜,這幾天一定要好好休息。”
說著他用手將我臉上的碎發輕輕推開。
“渴嗎?想喝水嗎?”
若不是在手術室聽到他與白檬惜的真心話,恐怕現在的我還是認為他有多愛我吧。
我看著他,終於啞聲:“裴禹城,我痛。”
不止身痛,更是心痛。
我深愛的人,如今卻成為刺向我最尖的利刃。
可是為什麼?明明我們之前那麼的相愛。
裴禹城以為我是身痛,他呼吸頓了頓,連忙叫醫生過來給我做檢查。
“你趕緊給她好好看看,到底哪裏不舒服。”
裴禹城語氣有些焦急。
“裴醫生,能幫忙扶一下嗎?”
醫生要裴禹城扶著我坐起身。
裴禹城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剛要扶正,衣兜裏的手機傳出了一陣特殊的鈴聲。
鈴聲我從來沒聽過,想來是他為特別的人而特別製定的。
裴禹城立馬鬆開扶正我肩膀的手去接電話。
我沒坐穩,一下子上半身狠狠地撞回了床上。
頭一下子撞到了牆上,目瞬間頭暈目眩。
我痛呼一聲。
裴禹城嘴角揚起一絲溫柔的笑容,聽到我的痛呼,嘴角又壓下去了,冷聲道:“有這麼痛?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立馬快步離去。
我揉著腫起的後腦勺,點開手機,看到了白蒙惜的朋友圈。
“一聲令下,裴醫生就陪我去看演唱會啦!開心!”
配圖是兩人十指相扣。
刹那間,不知道是心痛還是身痛,劇烈的痛感讓我蜷縮在床上。
晚上,同事在群裏發了個視頻艾特我。
“梓瑜,這個視頻裏的男生怎麼這麼像你老公?是不是我認錯了呀?”
同事們你一嘴我一句,字裏行間都是一副要看我笑話的樣子。
我顫抖著點開視頻。
演唱會的大屏上,出現了裴禹城和白檬惜的臉。
主持人喊到:“被拍到的情侶親一個!”
白檬惜臉色緋紅,連忙擺手解釋:“我們不……”
“怎麼不是?”
裴禹城微微皺眉,像是懲罰一般,挑起白檬惜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下去。
在場的人紛紛歡呼。
“那我們一起住這對情侶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裴禹城心情十分愉悅,與白檬惜十指相扣,認真道謝:“謝謝,我們會的。”
這段視頻我反反複複看了十遍。
最後轉發給了裴禹城。
裴禹城立馬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梓瑜。這是一個遊戲,被拍到的人都要親嘴。為了在場的氛圍,我也隻能照做。”
裴禹城語氣裏毫無認錯之意,甚至摻和著些許不耐煩。
我的血液裏像淬了碎針,渾身都在痛。
我剛做完手術,孩子剛死,裴禹城就去和白檬惜看演唱會了。
嘴邊的話轉了又轉,也隻吐出了一句:“我怎麼和同事解釋呢?”
裴禹城語氣滿是不耐煩:“孟梓瑜你煩不煩?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便掛了電話。
我一夜無眠。
熬到黑夜泛白,我打了個電話,讓律師幫我起擬一份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