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一瞬，紀嘉慧的麵色恢複如常，許星河安慰自己，應該是多想了。

“嘉慧，這場拍賣會上有一個類似心臟形狀的紅寶石，我想買來送你。”

紀嘉慧嘴唇輕顫，到底沒說什麼。

可是許星河目前隻是被承認了身份，並沒有什麼錢，他現在用卡，一直是紀嘉慧的副卡。

不過東西買下來也是自己的，因此紀嘉慧沒有拒絕。

許星河為紀嘉慧攏了攏貂絨披肩，指尖在她鎖骨流連：“冷嗎？”

水晶吊燈下，那顆名為“永生之心”的紅鑽正在展台旋轉，血一般的光暈映在紀嘉慧臉上。

確實漂亮，血色如同誘惑人心的蘋果。

即便從伊甸園墜落，也讓人想獨享它的光澤。

“十億。”許星河舉牌，轉頭對她輕笑，“像不像你第一次重生時，落在玫瑰上的血？”

紀嘉慧望著他盛滿柔情的眼睛，想起——墜機時他先救曲穎穎的背影。

“十六億！”後排突然響起清亮的女聲。

曲穎穎穿著白裙走來，發間別著許星河上周送她的珍珠發卡。

她怯生生地看了紀嘉慧一眼：“星河哥，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對不起，我可能馬上就要死了，這個鑽石我真的很喜歡，能不能......”

許星河喉結滾動，突然按下天燈按鈕：“五十億！”

全場嘩然。

“永生之心”被裝在黑絲絨盒裏呈上時，許星河卻轉身遞給曲穎穎：“你不會有事的，手術會順利進行。”

紀嘉慧指甲陷進掌心。

“我隻是想讓穎穎活下去，”他急切地解釋，手指摩挲她後頸，“我在佛前發過誓，這輩子隻愛你......”

“隨便。”紀嘉慧輕笑，“我去洗手間。”

轉身時她聽見曲穎穎小聲啜泣：“星河哥，紀小姐是不是誤會了......”

“沒事兒，她那麼愛我，我隨便哄哄就好了。”

天花板傳來不祥的斷裂聲時，許星河正低頭給曲穎穎戴項鏈。

“小心！”

紀嘉慧看見他本能地撲向曲穎穎，卻在半空中拽住自己手腕。

她被當成肉盾拽過去，水晶燈在背上炸開的瞬間，她聽見許星河對曲穎穎說：“別怕，我在這。”

就像十五歲那年，他在泳池邊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劇痛中，紀嘉慧望著許星河顫抖的睫毛。

他一手護著曲穎穎的頭，一手死死攥著她的衣角，像在經曆某種艱難的抉擇。

“嘉慧！嘉慧！”他的喊聲漸漸遙遠，“堅持住！”

真可笑啊，她想。

原本打算捐出去的心肺，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變故太過突然，價值幾十個億的“永生之心”就這麼掉到了地上。

破碎的心臟與紀嘉慧的血混合在一起，碰撞出一場絢麗的煙花。

許星河盯著自己染血的襯衫袖口。

也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紀嘉慧這次沒有死。

醫生說傷到了肺部，但是問題不大，養一養不耽誤給曲穎穎進行心肺移植。

“我不是故意的......”他徒勞地解釋，“燈砸下來時，我......”

“星河哥。”曲穎穎握住他的手，“紀小姐會沒事的，她那麼愛你......”

愛？

許星河突然想起紀嘉慧說“隨便”時的眼神——平靜得像在看陌生人。

“可是我也很慶幸，慶幸她能救你一次......”許星河抬起手，想摸曲穎穎的頭發。

心口卻傳來陌生的絞痛，他衝向洗手間幹嘔起來。

曲穎穎先他一步進了紀嘉慧的病房，此時紀嘉慧已經醒來。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眼眶裏全是淚水。

真是可悲啊。

被人拿來當人肉墊，還要被人覬覦心和肺。

她一直堅信的許星河的愛也是假的。

眼淚順著臉側滑下，紀嘉慧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多年對許星河的堅守保護，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