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藥過了疼得撞床欄,她就把胳膊塞我嘴裏咬著。
出院那天,她給我係圍巾,手指頭纏著我石膏上的繃帶打結:
「我現在這條命是你的了,以後你要月亮我都搭梯子。」
糾纏五年的感情,原來隻是我斷了三根肋骨換來的施舍。
2
這場雪好似是為他們而下的。
路燈下,林晚溫柔地看著秦子墨:「從今以後,我的心裏隻會有你。」
這句話我早就聽過了。
五年前,我父母車禍去世,她頂著全家族壓力把我接回林家。
我暗戀她八年,如今麵對她的深情告白,徹底深陷其中。
我連公司股權都轉給她。
此刻她踮腳和秦子墨接吻的樣子,和當初在病房給我喂粥時一模一樣。
我心如刀絞,痛到窒息,狼狽地轉身離開。
轉身一個踉蹌撞翻垃圾桶,連人帶眼鏡摔在結冰的路麵,眼前視野一片模糊。
林晚和秦子墨挽著手從旁邊走過。
「子墨你看,這人真蠢,走路都能摔。」
林晚隻顧著和秦子墨打情罵俏,根本沒注意腳下,高跟鞋直接踩上鏡片。
去年生日,她親手給我戴上的金絲框瞬間粉碎。
秦子墨把圍巾裹在她脖子上:
「這像不像某些舔狗,當年命都不要替你擋車,隻斷了幾根肋骨,算他命大!」
「你可別像陳硯那個蠢貨,連自愛都不會,還想著愛人。」
「你不怕他知道了,會傷心生氣啊?」
「他有什麼資格生氣,沒有我,他連活著都不配。」
兩人嬉笑著走遠。
眼鏡碎片深深刺入掌心,我跪在雪地裏摳玻璃渣,血順著指尖滴在地麵冰上。
可此刻手上的痛抵不過心痛的萬分之一。
在林晚和秦子墨的刺激下,我的神經已經麻木。
我跌跌撞撞地走回家。
路上,我給上司老梁打去電話。
「米蘭的項目,我接。」
「太好了,陳硯,你終於決定要去了。」
梁哥是我的上司,我是公司最有能力的設計師。
半年前,他就給我提過這個項目。
但我放心不下林晚,一直沒有鬆口答應。
梁哥欣喜中夾雜擔憂。
「陳硯,你和林晚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怎麼不準備婚禮?反而決心去米蘭呢?」
從被她深情告白那刻起,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想和我結婚。
可今天,親眼目睹她和秦子墨纏綿,我才明白自己這幾年,活得有多可笑。
我心如刀割,強撐著說道:
「我們,不會結婚了。」
梁哥聽出了我情緒不對勁,安慰道:
「陳硯,別執著眼前。
「我們這一輩子會遇見很多心動的愛人,但事業發展的機會,卻寥寥無幾。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隻有前途才是你自己的。
「林家那丫頭最近又換了小男朋友,聽說要送人家保時捷?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極力反駁,拿出她愛我的證據。
可現在我靜靜聽。
「你啊,早該想通了!」
是啊,我早該想通了。
我盯著不聚焦的前方輕笑。
四年前那輛闖紅燈的寶馬撞來時,這女人哭著說此生願把命賠給我。
現在她大概忘了,我的身體裏還留著為她舍命的鋼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