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林序南的第三年,我懷孕了。
當我欣喜地要將這個消息告訴他時,我卻收到匿名短信。
通過短信指引,我發現我的丈夫正與其他女人顛倒鳳鸞。
我瘋一般質問他為什麼。
他卻淡然地點燃一支煙,麵露不屑。
“不過是跟你玩玩,你還真當真了?”
“要不是你在這些女人中最聽話,最懂照顧我,我怎麼會娶你?”
七年感情,三年夫妻,我們是外人眼中的模範情侶。
可這些,都是他裝給我看的。
我失望透頂,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卻後悔了。
我是一名心理谘詢師。
我心知肚明當愛情中出現欺騙時,最好的方法就是離開。
可惜醫者不能自醫。
就像現在,哪怕林序南毫不在意我的難堪,摟過嬌羞的女人親昵的談情。
我還天真地以為他有什麼苦衷,執著於想要一個解釋。
可他隻是笑著看我,帶著玩味。
他說,“安瑤,我不過是覺得你最懂事,又有點姿色。”
“不然你以為誰有空陪你玩這麼久的過家家遊戲?”
“再說,你跟我在一起我也沒有虧待你吧。”
“乖乖回去,不要鬧到最後都難堪。”
難堪?
我苦笑著抿了抿唇,捏緊手中的產檢報告單。
深吸一口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聲音的顫抖還是暴露了我。
“既然你知道會難堪,為什麼還要這樣?”
“多久了?”
林序南皺眉,顯然是已經不耐煩了。
“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對啊。
我感覺自己已經忍不住就要哭出來。
於是隻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想要掩飾自己當下的境地。
他當然不會想現在問這個有什麼意義,因為難堪的人從來隻是我。
他揮一揮手,讓一旁的女人出去。
那個女人路過我身邊時,不屑地發出一聲嗤笑。
她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
我記得這個味道。
結婚第二年的紀念日,林序南直到第二天才姍姍來遲。
他說被公司臨時加的一個宴會給耽誤了。
於是,連帶著一捧玫瑰和一個深吻,我原諒了他。
當時我刻意忽視了他衣服上明顯屬於女人的香水味。
因為我知道懷疑一旦成立,種子就會迅速生根發芽。
盡管在此之前自己徹夜等待了一整晚。
那天晚上,菜涼了又熱,所以他回來時,剛剛好有餘溫。
可他隻道尋常,並未在意。
現在想想,不愛的人又怎會在意細節。
到頭來,我感動的似乎隻有自己。
前幾天身體不舒服。
今天去醫院拿結果,竟得到自己懷孕的消息。
我本打算等林序南回家時一同分享這個喜悅的。
可一則匿名短信打破了這生活表麵的平靜。
“林序南公司的辦公室還有一個隔間,去看看吧,有驚喜等著你。”
我不可否認自己收到這個消息時一瞬間的心慌。
我嘗試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可聯想到這幾日他的夜不歸宿。
於是鬼使神差之下,我竟真的信了這則莫名其妙的短信。
我與林序南的關係從未向外公布過。
他說這樣會影響他的工作,我也選擇了尊重。
因此公司並沒有人認識我。
我順著那條短信的指引,找到了那間隔間。
短信那頭的人告訴我,隻需要告訴公司的人我是新來的秘書,一路就可以暢通無阻。
可豈止是暢通無阻,一路上不斷有人熱心地幫我指路,仿佛對於新秘書的到來早已習以為常。
我隻覺得一股涼意直達心底。
我們交往四年,今年是成婚第三年。
七年裏,他對我有求必應,極盡體貼,而且事事報備。
是什麼時候變了呢?
也許變得不是他,而是我。
從一開始的信任,到後來的內耗猜疑。
可他說,我是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所以一定不會做讓他為難的事的。
於是我隻敢將這不安深深藏在心裏,任它在每一個林序南不歸的夜晚發酵。
然後再被第二天一句輕描淡寫的解釋或者一個吻一揭而過。
就像現在。
他隨手披上一個褂子向我走來,想要攬過我,就像平常一樣給我一個吻。
可這次被我毫不猶豫地推開了。
我從未這樣拒絕過他,一時間,他有些惱怒。
“離婚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裏麵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一聲“嗤”笑。
“安瑤,你是覺得這樣做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嗎?”
“你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出去工作過了,吃我的喝我的。”
“離開我,你還活得下去嗎?”
我們之前從未爭吵,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這樣不屑又刻薄的樣子。
可他說得沒錯。
當年我在我工作的圈子已經小有名氣、
但他說他朋友的女朋友,不是名媛便是哪家的小姐。
心理谘詢師這個職業,與他那些朋友們的職業相比,實在有些拿不上台麵。
他說,我的職業讓他實在感到有些為難。
於是思慮再三,我放棄工作並與他結婚。
朋友都勸我三思。
“安瑤,你的病人不乏這種被所謂愛情拖入深淵的案例吧。”
“你能治療好那麼多人,怎麼到了自己就急著往坑裏跳?”
我無意識地攥緊衣袖。
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當時的自信有些可笑。
我說,“我不是相信愛情,我隻是相信他。”
“愛情首先需要的不就是信任嗎。”
後來他聽說了這件事。
那時候他眼中滿是感動,他將我緊緊地抱在他的懷中,他向我承諾一輩子都會愛我。
而如今我將產檢報告單藏在身後。
心中滿是苦澀,雖然我已滿腔委屈,卻流不出一滴淚。
一張薄薄的紙被我攥的皺巴巴。
就像我的處境,就像我無力反駁的話。
“我……”
“林老板,會議還有十分鐘就開始了,還不走嗎?”
剛剛的女人斜斜地倚靠在門邊,她打斷我的話。
我看見林序南的目光移向身後。
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在怎樣的眉目傳情。
林序南從我身旁走過,他已經沒有耐心繼續哄我。
隻留下一句。
“走哪條路,你自己想想吧。”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聰明,比如放棄你的工作來跟我享受榮華富貴,比如為了我跟你的父母朋友斷絕聯係。”
我渾身一顫。
他說得沒錯。
都是我選擇的路。
當年有摯友極力阻攔過我。
父母也對我說,你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人,這樣強求,委屈的從來都隻會是那個包容的人。
可我卻那樣信誓旦旦地向所有人保證,他會對我好的,我相信他。
自作自受罷了。
那個女人毫不避諱我的存在。
隻隔了一扇門,她就光明正大剝開一塊糖,喂給林序南。
動作熟練的不知已經這樣做過多少次。
“這個就是你娶的那個小嬌妻?”
林序南不屑地一笑。
“掛個名而已,又聽話還能幫我省去不少麻煩,何樂而不為。”
手上的檢查單露出一角。
上麵有一行字。
“胎兒正常”。
如今顯得多麼諷刺。
用力地撕碎這張紙,我能做的隻有狼狽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