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妙算得上一句青梅竹馬,我們兩家是世交。
我媽生我時難產,人沒了。
未感受過母愛的我,從小就黏沈妙她媽。
為此我爸忙碌時,總是很放心地把我放在沈家,讓沈妙她媽幫著照管。
我和沈妙就此開啟了長達十七年步調一致的生活。
吃同一款奶粉,讀同一所學校,永遠霸著同一張成績榜上的一二名。
她媽逢人便說我和沈妙是天定的緣分。
我總在大人們的調侃聲中害羞地低下頭,心裏肯定了他們那句緣分。
我爸私下喝大了感慨要沈妙做兒媳婦。
我雖然嘴上說我才不要誰幫,心裏卻覺得那個人是沈妙的話,真好。
沈妙有多好呢?便是如今的沈妙站在我麵前,也無法匹敵的程度。
她記得我所有的喜好,在我麵前從不出錯。
我爸競爭對手的孩子笑話我沒媽時,向來溫柔的她會抄起拳頭和對方打得頭破血流。
我知道自己的出生害得媽媽和爸爸生死兩隔時再也不願意過生日時說:「要過得開心才算不辜負阿姨。」
每年生日她都會挖空心思送我一件在所有豪奢中都不會遜色的禮物。
也會在漫天星光的夜裏問我:「阿安,我們要一起去斯坦福嗎?」
斯坦福一直是我的目標,隻因為我父母是在斯坦福相知相愛的。
而我也想同所愛之人,一同走過他們走過的路。
我被她灼灼的目光燙得心動,少有地紅著臉:「幹嘛一直待在一起?你不煩,我還膩呢。」
沈妙盯著我,笑容比晚星還燦爛,固執又中二地回答:「沈妙永遠不會覺得陳安煩。」
那一刻她的語氣那樣地認真。
認真到我以為十八歲的陳安和沈妙一定會一起去看夏天的舊金山。
認真到我以為縱使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沈妙永遠會站在陳安身旁。
我俯下身,撿起被沈妙摔碎的水晶球,在碎玻璃中摸索著關掉了咿咿呀呀唱著生日歌的開關。
「謝謝你,謝謝你精心挑選得禮物。」
精心挑選四個字著重落入沈妙的耳朵,她牽起許櫟的手大步離開,就如同闖進來時一般。
你看,原以為不會走的人,就在這一天牽著另一個人的手離開。
而這個人初登場時,卻看似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