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我憑借著英語競賽第一名的成績,被縣高錄取了。
其他的村小同學,隻能在鎮裏的中學讀完初中,然後結束他們的義務教育。
張小河其實成績很好,可以考到縣中的。
但是張天耀考不上,到了六年級,他所有的成績加起來都沒有100分,數學甚至是個位數的成績。
張天耀的媽媽說,讓張小河陪著弟弟一起念鎮高中。
張天耀媽媽堅持說,這不是張小河成績好,而是男孩子立事晚,等到中學男孩子一發力,女孩子就完蛋了。
倒時候,張家還是要靠張天耀光宗耀祖的。
我冷笑,此刻的我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
包括我父母三年沒有來看過我一次,也沒有給奶奶彙過一分錢。
包括張天耀絕對不可能光宗耀祖,他又笨又懶還饞,完全是個廢物的樣子。
在最後一個小學的書架,張小河忽然來家裏找我,紅著眼睛,她說張天耀在村裏老槐樹下麵等我。
我才不願意去看張天耀,那頭蠢豬。
但是張小河求我,她雙膝著地跪在我麵前,用力磕頭,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孱弱得仿佛秋天的落葉。
雖然我爸爸媽媽沒有給我錢,奶奶總是一臉凶悍。
但是奶奶沒有打過我,而張小河短小的衣衫下麵,總能看見淤青的痕跡。
我因為可憐張小河,還是一臉不樂意的跟著她去了老槐樹下。
盛夏的太陽很毒辣。
我跟張小河並排走在踩得結結實實的泥土路上。
我滿頭都是汗,汗水直往眼睛裏鑽。
於是我不耐煩了,轉頭狠狠地瞪了張小河一眼。
張小河卻很開心。
下一秒,身上投射出一片陰影,陽光似乎一瞬間被隔離開。
我抬起頭一看,就看見了一片碩大的荷葉,荷葉的桔梗上,有一隻又瘦又黑的手。
是張小河,她撐著碩大的荷葉,笑眯眯看著我。
那一瞬我想,算了原諒她吧。
哪怕她沒有理解沈老師的話: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是,我原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