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事兒？生活瑣事才最磨人。

小時候我不懂，不明白為什麼爺奶都不太喜歡我。

不懂但是可以感覺到。

奶奶看堂弟的目光和我是不一樣的。

每一年的壓歲錢，奶奶給了我之後沒一會兒，就會又要回來。

“你還小，奶奶給你存著。”

然後我就看到屬於我的紅包，轉了幾個圈就進了堂弟的口袋。

有一次我不服氣鬧了起來，我爸不分青紅皂白就揍了我一頓。

我奶說我媽小門小戶養出來的，連帶著生的孩子都眼皮子淺。

我媽當場黑著臉，拉著我回了家。

我挨了打卻很開心。

因為不用在那吃冷飯了。

我媽是做小吃的，所以手藝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每年的年夜飯都是她準備。

菜上一道，他們就吃一道。

我爺爺的意思是，天氣冷，怕菜涼了吃了胃疼。

可等我媽收拾好坐下的時候，桌子上就剩殘羹冷炙了。

我大點了就給我媽打下手，給他們端菜。

她怕我吃涼了，就提前給我撥出來一點，讓我先吃。

這事兒讓嬸子看見了，鬧了起來。

說我偷吃，說我媽不把家裏人放眼裏……

類似的事情很多很多，長大後才明白我媽受了多少委屈。

“可是你不開心，媽，你都憋屈著過了半輩子了。”

她看著我，“真離了，你可怎麼辦？”

“你還沒結婚，人家對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都有偏見。”

“媽不能讓你被婆家看不起。”

我腦袋嗡嗡的，類似的話我好像聽過。

那時候我在上小學，爸媽因為什麼吵得很凶，爸爸叫嚷著離婚。

媽媽也喊著離婚。

可最終他們沒有離。

因為我爸說就算離婚，也不會把孩子給我媽。

後來我哭著問她，離婚了，班裏的同學會不會因為這個不跟我玩了。

她隻說，不會離，讓我安心。

我看著她已經發白的鬢角，“媽，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怕，我想讓你開心地過日子。”

她摟著我，半晌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