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坐在辦公室裏,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電腦屏幕。
作為京城最頂尖的律師,他有能力查到任何人想隱瞞的秘密。
他調出了蘇心語回國後的所有監控錄像和通訊記錄。
監控錄像在屏幕上快速滾動,時間線一點點被還原。
蘇心語哭著找他那天,她根本沒去醫院。
她去了一家私人會所,在裏麵待了三個小時,出來時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
也就是說,她根本沒有懷孕,更不存在流產。
那些血跡,是她從寵物醫院買來的。
謝景行捂住臉,他想起那天我跪在他麵前,哭著求他相信我:“景行,我真的沒有害她,你查一查好不好?”
他一腳踢開我:“還敢狡辯!”
現在他查了。
可惜太遲了。
傅承軒這邊也有了發現。
他通過商業渠道,查到了那家精神病院的股權結構,最大的股東,是蘇心語的遠房堂叔。
這家醫院專門收治不聽話的女孩,收費昂貴,手段殘忍。
因為背後有人撐腰,所以從不擔心被追究。
他記得當時蘇心語說過:“承軒哥哥,念念的精神疾病很罕見,我聽說有一家醫院特別好,專門治療這種病的。”
他二話不說就把我送了過去。
一送就是三個月。
傅承軒的手死死握著股權證明,骨節發白到透明。
“傅總,您的臉色很不好。”秘書小心翼翼地說。
傅承軒抬頭,鏡子裏的男人麵色慘白,眼中血絲密布,像個瘋子。
他就是個瘋子。
江馳動用了頂級黑客的技術手段,恢複了蘇心語刪除的所有聊天記錄。
數據一條條浮現在屏幕上。
“加大藥物劑量,讓她更痛苦一點。”
“電擊治療可以用最大檔位,反正死不了人。”
“記得拍照,我要看她生不如死的樣子。”
“如果她想自殺,就救回來繼續折磨,不能讓她死得太痛快。”
他想起我最後一次給他打電話:“小馳,我好疼,我想回家。”
他當時正在直播,煩躁地回了一句:“別裝了,林小念,你這些把戲我見多了。”
江馳盯著屏幕上蘇心語的頭像,眼中燃起滔天怒火。
現在他才知道,那時候的我,正在承受著怎樣的折磨。
林溫言通過醫療係統的內部權限,查到了我的所有病史。
我根本沒有精神病,反而有一份被人為壓下的絕症診斷報告。
癌症晚期,生存期不超過一年。
確診時間是半年前。
也就是說,蘇心語回來的這半年,我一直在生病。
但是這份報告被人花重金買通了醫院,徹底銷毀了。
與此同時,醫院的記錄裏多了一份“嚴重抑鬱症伴有暴力傾向”的假診斷。
林溫言查到了買通醫院的轉賬記錄,賬戶主人是蘇心語。
她早就知道我得了絕症,所以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折磨我。
反正我活不了多久,就算出了事,也有足夠的時間毀滅證據。
林溫言想起那天他掰斷我手指時,我疼得昏死過去。
他以為我是裝的。
現在他才知道,癌症晚期的人,疼痛閾值本就極低。
那種痛,足以讓人休克。
林溫言抱著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低吼。
午夜時分,四個男人在我的墓碑前相遇。
他們都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彼此。
月亮很圓,墓園很靜,隻有風吹過鬆樹梢的聲音。
蘇心語編織的謊言網,將他們每一個人都變成了殺死我的凶手。
傅承軒跪在墓碑前,第一次在別人麵前失控。
“念念,對不起,對不起。”
謝景行站在他身後,眼神空洞。
“我查了一輩子的案子,卻被一個女人騙得團團轉。”
林溫言蹲下身,顫抖的手撫摸著墓碑上我的照片。
“我是醫生,卻沒能救你,我不配當你哥哥。”
江馳坐在地上,抱著膝蓋:“我們都是傻子,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
傅承軒第一個站起身,眼神冰冷得嚇人:“我要她死。”
謝景行緩緩起身:“我和你一起。”
江馳撿起手機:“我會讓全世界都看見她的真麵目。”
林溫言最後站起來:“她應該體驗一下小念承受過的痛苦。”
四個男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長。
而我,隻能漂浮在半空中,冷眼看著這一切。
距離一年期滿,還有十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