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隻有我知道，先生九次夜不歸宿，太太就九次夜不能寐。

偌大別墅經常傳出她和孩子的哭泣，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可我沒有辦法，畢竟我的老公也是這樣的爛人。

先生第十次夜不歸宿，我也又一次頂著滿臉傷痕來太太家上工。

我們對視良久：

“我不想忍了...”

“我也不想了，太太...”

01

“可是忍不了又能怎麼辦？我和魏琛是大學相識的感情，現在都已經第五個年頭了......”

顧寧眼眶發紅，似乎察覺到自己失態，她閉了閉眼，嗓音發啞。

“我好像離不開他。”

我也沉默下來。

太太這樣一個在外麵雷厲風行又成功的律師，都被放不下的感情和婚姻，被困住在這個偌大空曠的冰冷別墅裏。

顧先生事業有成，兩個人孕有一女，今年也不過三歲，我也在她家做阿姨三年了。

我數著日子，這三年先生回家的次數逐年減少。

我和太太都心知肚明他去了哪裏，卻又無可奈何。

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看著顧寧難過，我輕輕握住她的手，本能恭維了兩句。

“太太，別難過，你看你還是律師呢，還上過大學，咱們沒有先生自己也能過得很好。”

顧寧卻麵露愁容，搖了搖頭。

“趙姐，你不明白，自從我生孩子之後，在律所接的案子就大不如前了，領導培養的重心轉移到了新人身上，我......我壓力也很大。”

看著她愁苦的樣子，我說不出話。

我學曆不高，幫不了太太職場上的事，隻能找借口做菜離開。

“太太，我去看看廚房的湯，再炒兩個菜咱們就吃早飯了。”

顧寧微微點頭，伸手抹了抹眼淚。

“趙姐，你臉上的傷口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一會拿醫藥箱處理一下？”

我搖了搖頭，嗓音苦澀。

“沒事的太太，我已經習慣了。”

切菜的時候，我想到我們兩個目前的境遇，眼淚就禁不住流了下來，滑過臉上的傷口，帶出陣陣刺痛。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無論有錢沒錢，痛苦竟都是一樣的。

我心裏禁不住湧起一股憤怒。

我們到底為什麼要過這樣的生活？就因為我們是生了孩子的女人所以活該嗎？！

太太離不開，我也離不開，或者說不敢離開。

我家裏情況不好，日子過得本就不富裕，嫁給劉本之後，他更是常年家暴我，平常身上帶傷是家常便飯。

婆婆因為我生了個女兒後肚子再沒有動靜就不待見我了，每次劉本打我的時候她都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不是沒想過離婚，可是我每次提出離婚，劉本都會用我和女兒的生命威脅我，他說他會宰了我們。

女兒的生活如履薄冰，哪怕她已經考到了市裏最好的大學，家裏還是沒人看得上她。

越想越覺得酸澀，以至於做的飯都有些鹹。

顧寧發現了，但也沒有多說，我輕聲道歉，她隻是擺了擺手。

我從嬰兒床抱起小小，輕拍輕哄著給她熱奶。

就在這時，魏琛回來了。

他昨晚夜不歸宿，回來的時候也是陰沉著臉，不大爽利的坐在飯桌旁。

顧寧表情有些不是滋味，還是輕聲詢問。

“阿琛，去哪了？怎麼......沒接我的電話？”

可是她隻是輕聲詢問去處，魏琛剛夾一口菜的筷子就拍桌子上，有些暴跳如雷。

“你什麼意思，我現在去哪都得跟你報備一聲了？！顧寧，別管得太寬，做好你自己分內的事。”

顧寧抿了抿唇，沒能吭聲，魏琛見狀揉了揉自己眉心強壓火氣敷衍。

“去應酬了，昨晚太晚就在酒店睡下了，下次別再問這種廢話。”

這時，我懷裏的小小似乎是聽到她父親剛才拔高的聲音，當場就哇哇大哭起來。

她哭得聲音極其尖利，魏琛臉上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反而更加惱火，抓起公文包就又要奪門而出，隻丟下一句。

“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這個家到底有什麼意思？走了！”

關門聲震耳欲聾，我好像也聽見太太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