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倩芸外祖父玷汙了我祖母,祖母羞憤難當當即昏死過去。
我怒而告官,哪知本該在打理生意的夫君沈遠山居然現身府外。
他神色倨傲。
"若非你祖母主動招惹,倩芸外祖父豈會失了分寸!年過七旬還勾三搭四,說來也不害臊。"
"趕緊撤訴,不然我絕不出資購買千年雪蓮,讓你祖母直接見閻王。"
我死活不允。
沈遠山揚手便是一耳光。
"此乃命令,不然你這正室之位也要讓給別人!"
接著,沈遠山卷走了全部家財。
我為了給祖母治病四處籌錢差點淪落風塵。
此時,我收到了一紙地契。
祖母租給沈遠山開設茶樓的那塊地,租期已滿未續,而我,便是新主人。
第一章
沈遠山前腳剛走,祖母病勢驟然惡化。
我獨自守在房門外,眼看郎中為祖母反複診脈,額頭汗珠密布。
郎中麵色沉重。
"此番雖然僥幸過關,但若缺了那株千年雪蓮調理,老夫人恐怕熬不過三個日。"
眼淚無聲滑落,我展開賬冊,這才驚覺沈遠山早已將我名下各處錢莊的銀兩全數封存。
而我隨身攜帶的銀錢連這次的診金都不夠。
祖母命懸一線,我馬上奔赴錢莊,懇求解封。
偏偏在此時遇見了與燕倩芸卿卿我我的沈遠山。
掌櫃在一旁殷勤道:
"沈爺放寬心,您贈與燕姑娘的萬兩黃金定會年年添利,絕無損失。"
我怒得渾身發抖,沈遠山用千兩的雪蓮來脅迫我,轉眼卻給那妖精送去萬兩黃金。
但此刻顧不得追究這些。
我緊握銀票恨不得砸他一臉。
"你憑什麼封存我的銀兩,那是祖母的救命錢!"
沈遠山漫不經心地瞥我一眼。
"想要銀錢,先撤了狀子。"
我死死盯著他。
"祖母隻能再撐三日,她對你恩深似海!你竟要為了一個糟蹋她的惡人置她於死地?"
沈遠山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冷笑道:
"她生死與我何關,路已擺明,是你執迷不悟。"
燕倩芸怯生生拽著他的袖子,淚眼朦朧。
"遠山哥哥,不如就此作罷。"
"姐姐祖母的性命自然比我外祖父珍貴,我外祖父隻是個粗人,入獄便入獄吧。"
沈遠山滿懷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
"一個不要臉的老女人,哪裏比得上你外祖父的淳樸?"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萬萬沒想到他竟對祖母出此惡言。
"沈遠山!當初是祖母把你從窮鄉僻壤接來,"
"供你讀書考取功名,更給了你發跡的本錢,成就了你今日的地位。"
"你為了一個妾室,既縱容罪犯,又詆毀祖母,簡直豬狗不如!"
圍觀眾人震驚不已,紛紛對沈遠山指手畫腳,依稀聽得"忘恩負義"之類的話。
沈遠山目光陰鷙,臉上滿是久居上位的威嚴。
"我沈遠山有今日成就,憑借的是自身本事而非女人的恩惠。"
我忍不住苦笑,從前他內心自卑,為了嗬護他的尊嚴,我和祖母從未當麵提及這些過往。
不料我們的善意,竟養出了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陳世美。
胸中怒火中燒,我舉手欲打,卻被沈遠山狠狠推開。
他語調冰冷:
"蘇婉音,是我太過縱容你了,不撤訴,你別想動用一文錢,就等著為那死老太婆備棺材吧!"
話畢他吩咐錢莊夥計將我趕走。
我還想據理力爭,府中小廝卻匆匆趕來報信。
因為沒有診金和買藥的銀兩,郎中要停掉祖母的湯藥。
一旦斷藥,祖母連三日也難以支撐。
我疾步趕回,哀求郎中先施救再議銀錢。
郎中冷嘲熱諷。
"沈爺已封了你的銀號,你一個婦道人家,拿什麼支付藥費?"
"七十多歲的老嫗,受點委屈又能如何,貞節哪有性命要緊,
勸你還是識相點,快快撤訴,沈爺寬厚,不會跟你一般見識。"
祖母天性倔強,絕不肯忍辱偷生。
我低聲下氣地懇求郎中,他卻堅持停藥。
祖母的情況日漸危急,我匆忙翻出人情冊子挨家挨戶求助。
對方不是避而不見,就是推三阻四。
有舊友於心不忍,私下歎道:
"非是我不願相助,實在是沈爺撂了狠話,今天誰敢資助你一文,明天就叫誰家破人亡。
沈爺財力雄厚,我們哪敢招惹。"
燕倩芸不過是沈平貴新收的歌姬,入府才三個月,平日裏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
她外祖父更是市井無賴,靠著外孫女的姿色四處討便宜。
萬念俱灰,我愛了十幾年的人為了燕倩芸竟變得這般冷酷無情。
透過紙窗,我注視著祖母日漸蒼白的麵容,五內如焚。
餘光瞥見祖母的耳墜,我忽然屏住呼吸。
祖母素來鐘愛珠寶,前些日子還將珍寶匣的鑰匙交給了我,那些珠寶的價值遠超千兩!
我立刻趕往祖母的居所,推門而入後怔住了。
屋內淩亂不堪,書房裏存放珠寶的檀木匣早已不見蹤影。
整間屋子,再找不到任何貴重物品。
正在此時,燕倩芸給各府夫人散發了一張自己的畫像。
她衣衫不整,隱約可見曖昧痕跡。
祖母最心愛的那串翡翠項鏈正戴在她頸上,看得我雙眼刺痛。
沈遠山在旁題字:此物唯倩芸可配。
定是他們盜走了珠寶!
沈遠山斷絕了我籌措銀兩的所有門路。
絕望至極,淚水止不住地流淌,我時哭時笑。
正恍惚間,院門傳來叩門聲,是我與沈遠山的共同好友付修文。
"念在故交情分,我可以瞞著遠山借銀給你,到醉仙樓詳談。"
付修文曾對我心懷愛慕,因此與沈遠山素來不和。
眼下我山窮水盡,不管他什麼心思,都得試一試。
我在醉仙樓的包間裏見到了付修文。
他麵前鋪著一疊銀票,恰好一千兩。
"陪我一晚,這些就是你的。"
我怒視著他,正準備拒絕。
付修文嬉皮笑臉,直接撲過來撕扯我的衣裳。
"被沈遠山享用了無數次,還裝什麼清高。現在除了我,誰還敢幫你!"
胸前的羅衫被撕裂,我抓起茶壺狠狠砸向他的腦袋。
付修文捂著頭栽倒,我趁機奪門而出。
不料在拐角撞上了滿臉怒容的沈遠山和笑意盈盈的燕倩芸。
我剛要解釋,付修文搖搖晃晃地追出來,挑釁地看著沈遠山。
"一千兩買你妻子一夜,你不吃虧。"
"春宵值千金,沈平貴你可別妨礙我憐香惜玉。"
燕倩芸裝出驚訝的樣子:
"姐姐,縱然你急於籌銀,也不該出賣身子,還選了平貴哥哥最憎惡的人,
你可是沈家主母,傳揚出去,平貴哥哥的顏麵何存?"
沈平貴雙手握拳,青筋暴起,聲如雷鳴:
"蘇婉音,沒想到你寧可陪睡,也不肯撤訴。為了銀錢,連廉恥都不要了。"
"果然是淫婦調教出來的小淫婦,我真是有眼無珠娶了你!"
沈平貴的巴掌正要落下,我抬臂擋住,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沈平貴愣在那裏,"你敢..."
燕倩芸也傻了眼,正要上前理論,我又賞了她一耳光。
"你敢什麼敢?!她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你是她的哈巴狗嗎?奸夫淫婦!真是絕配!"
身後血流滿麵的付修文捂著傷口旁觀,同樣被我瞪得噤若寒蟬。
沈平貴派人把付修文扔出去,然後將燕倩芸護在身後,冷冷注視著我。
"蘇婉音!此事我暫且不計較,但你必須立即撤訴!別再挑戰我的忍耐,
否則不僅那老嫗要死,你這主母之位也得讓人!"
"那沈老爺就等著瞧吧。"我冷然一笑,徑直朝官府走去,
"我必要在祖母仙逝前,把她外祖父連同你們一並送進大牢相聚!"
"你這賤人!"身後響起兩人氣急敗壞的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