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身是血地衝出別墅區。
懷裏,是我用外套包起來的,兩個小小的身體。
可我沒跑出多遠,就被陸景琰的保鏢再次抓住。
他們把我拖回那棟別墅,像拖一條死狗。
陸景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陰沉。
知夏靠在他的懷裏,臉色蒼白,看上去更加柔弱了。
他看到我,沒有憤怒,隻有一種令人心寒的漠然。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恭敬地站在他麵前,遞上一份報告。
“陸總,檢測結果出來了。”
“您和知夏小姐的骨髓,並不匹配。”
陸景"琰的眉頭緊緊皺起。
醫生又看了一眼手裏的另一份文件,有些遲疑地開口。
“但是,我們發現,夫人的骨髓,和知夏小姐的匹配度,是百分之百。”
我愣住了。
知夏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陸景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可以利用的物品。
他站起身,走到我麵前,聲音裏不帶一絲感情。
“你聽到了。”
“這是你欠知夏的。”
他命令道。
“馬上,給她捐獻骨髓。”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抱著懷裏冰冷的屍體,看著眼前這個荒謬的男人,氣笑了。
“陸景琰,你是不是瘋了?”
我第一次明確地拒絕他,嘶吼出聲。
“我的孩子死了!被你和這個女人害死了!我不可能救她!”
他臉色一沉,認為這又是我為了逃避責任而編造的另一個謊言。
“到現在還嘴硬!”
他徹底怒了,一把揮開我抱在懷裏的外套。
兩個小小的身體,滾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看都未看一眼。
“把她給我綁到醫院去!”
他厲聲下令。
“今天,她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我掙紮,嘶吼,哭喊。
可我怎麼敵得過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
我被強行按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手腳被皮帶牢牢固定住。
冰冷的針頭刺入我的脊椎。
我能感覺到,我的生命力,正隨著骨髓一點點被抽離。
我因失血和巨大的悲傷,意識開始模糊。
在我昏過去之前,我看到陸景琰走到手術室外。
隔著玻璃,我看到他溫柔地握著知夏的手,對她承諾。
“別怕,很快你就會好起來。”
而我們的孩子,就像兩個被丟棄的“廢棄假人”,躺在別墅的地板上,無人問津。
原來,他們,從未在他的世界裏存在過。
我被隨意地丟在一間普通的病房裏。
高燒不退,渾身發燙。
護士隻是偶爾進來,給我換一瓶冰冷的藥水。
而陸景琰,二十四小時守在知夏的特護病房外,寸步不離。
我躺在床上,像一具行屍走肉。
眼淚,已經流幹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就這麼死掉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一腳踹開。
我的好友,也是我的發小,周深,滿臉怒氣地衝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幾個保鏢,顯然是硬闖進來的。
“言言!”
他看到我這個樣子,雙眼瞬間通紅。
他衝過來,解開我身上的束縛,將我從床上抱起。
“我帶你走。”
我靠在他懷裏,虛弱得說不出一句話。
他抱著我,衝破了陸景琰手下的阻攔。
在車上,他給我喂了水,聲音哽咽。
“言言,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抓住他的衣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問。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周深的身體僵住了。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他才艱難地開口,聲音裏帶著無法抑製的憤怒。
“我去找過了。”
“陸景琰的人,已經把他們......當成‘廢棄假人’,處理掉了。”
處理掉了。
像處理垃圾一樣。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一陣轟鳴。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
我隻是靜靜地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
那一刻,我心裏最後一點溫度,也徹底消失了。
隻剩下,徹骨的寒意和滔天的仇恨。
陸景琰,知夏。
我若不死,定要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