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發送醫院地址,指尖滑動間,還是定位在了醫院旁邊的咖啡店。
江景深來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車子開的幾乎要飛起。
她也不惱,隻是死死抓住扶手。
影展上,人頭攢動,她害怕撞著別人,於是伸手扯住江景深的衣袖,江景深不耐煩的回頭,卻看見她眯著眼,滿目茫然。
從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郎杏遙好像不見了,這個人沒有刺,她在害怕。
他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仍由她扯著。
她腳步最終停留在那副《血月》麵前,難得的場景,高超的技巧,這幅畫是當之無愧的桂冠。
影展最後是拍賣環節,她早已盯上了那副《血月》,勢在必得。
摩拳擦掌的模樣被江景深看在眼裏,湊近道:“喜歡?”
她沒有應答,隻是高高舉起手中牌子:“三千萬。”
“三千五百萬。”有人打擂台。
“五千萬。”
“六千萬。”
她還想舉,卻被江景深按下,朗聲道:“點天燈。”
眾人驚呼,本身這二人出現在一個場合就少見,現在江景深還為了郎杏遙點天燈更是離奇。
郎杏遙用力看著他的側臉,那點悸動似乎又有死灰複燃的跡象,或者說那團火,從沒有真正熄滅。
“我看都是那些娛樂報紙為博眼球瞎寫,江先生明明就很疼江夫人嘛,願意斥巨資為她買下一幅畫。”
“是啊是啊,我剛進來的時候,還看二人牽著呢,伉儷情深。”
江景深沒有理會,倒是把郎杏遙的心說的暖暖,原來,恩愛是這樣。
侍者留下地址,說是三日後會送上門。
郎杏遙看不見地址,還想湊近,卻被江景深攔住:“幹嘛?影展已經結束了,我要走了。”
她捏緊拳頭,鼓起勇氣道:“明天,棲霞山看日出。”
“你別得寸進尺。”江景深猛地回頭,就差指著鼻子罵了。
“二十天。”郎杏遙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裏,不過是迫不及待擺脫自己。
棲霞山的日落是港城十大奇景之一,說是擁有正緣的人看見會長相廝守,白頭到老。
她曾經像個賊一樣尾隨過江景深和郎書瑤,看著他們親吻,許下永世不變的誓言。
可轉頭,她就嫁給了江景深,逼迫他違背自己的誓言。
對,她就是這樣一個惡劣的人。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她找了塊石頭,用力裹緊身上衣服,期待看著遠方,其實再美,對於她而言,也不過是一片模糊的顏色。
江景深顯得十分不耐煩,雙手插兜,轉來轉去,時不時掏出手機刷新消息。
“這還需要多久?”
“不知道。”郎杏遙拍了拍身旁,示意道:“坐下來等吧。”
江景深瞥了一眼,沒有應答。
郎杏遙沒再理會,閉上眼開始感受,她以後要學著習慣,習慣這種黑暗。
可她沒有感受到溫暖的晨曦撒下,反倒是滴滴細雨落在臉上。
真可惜,他們不是命定的緣分,所以看不見棲霞山的日出。
他們不曾相愛,不被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