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宋醫生。”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薑嶼不知陪白小苗去了哪裏,桌上的麵已經坨了。
我看著臥室裏我們的合照,俯下身,在他額頭的位置印下一個的吻。
“薑嶼,忘了我也沒關係,你要好好的。”
我給他留了一封信,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我沒有告訴他我的病,隻說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隨後拉黑了他和白小苗的所有聯係方式,回了父母家。
開門的是我媽,她看到我,先是驚喜,隨即眉頭就皺了起來。
“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還瘦成這樣?薑嶼那小子呢?”
我找了個借口,說他公司剛回國,事情多,有點忙。
然後便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知道自己瞞不過他們。
晚上,母親端著一碗熱湯來到我房間。
她坐在我床邊,摸了摸我的頭,歎了口氣。
“跟媽說說,是不是薑嶼欺負你了?”
我再也忍不住,把回國後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母親聽完,氣得渾身發抖,當即就要起身去找薑嶼算賬。
“他憑什麼這麼對你!你為他受了多少苦,他忘恩負義!”
我拉住她,搖了搖頭。
“媽,不用了,是我主動離開的。”
然後,我從枕頭下,拿出了那張診斷書。
“而且......我也沒多少時間了。”
我媽看到“胃癌晚期”那幾個字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我,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我爸聞聲趕來看到診斷書後,年近半百的男人,當場就紅了眼眶。
他們抱著我,哭得像個孩子。
他們無法接受,他們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兒,年紀輕輕,就得了這樣的絕症。
那一刻,我才真切地感受到,我是被愛著的。
隻是,我愛錯了人。
往後的日子,父母放下了所有工作,一心一意地陪著我。
我們一起去看了年輕時他們錯過的電影,一起去了我小時候最愛去的遊樂園,一起拍了很多很多的全家福。
我努力地笑,努力地吃飯,想為他們留下更多美好的回憶。
化療的副作用很大,我的頭發大把大把地掉,人也迅速消瘦下去。
但我精神好的時候,還是會陪我媽在院子裏種花,陪我爸下棋。
我們絕口不提薑嶼,仿佛這個人從未在我生命中出現過。
我以為我能平靜地度過最後的時光。
直到半個月後,我過去的朋友忍不住聯係我,發來一張截圖。
是白小苗的朋友圈。
她發了一張和薑嶼在遊樂場的照片,配文是:“阿嶼說,他好像記起來了,他說他以前,最怕我哭。”
照片上的薑嶼笑得一臉燦爛,寵溺地揉著白小苗的頭發。
朋友為我打抱不平,罵薑嶼是白眼狼。
我隻是笑笑,說都過去了。
可關掉手機,我捂著嘴,眼淚還是無法抑製地流了下來。
原來,他那麼努力地想要想起來的,是怎樣去愛另一個女孩。
我們五年的感情,終究抵不過他年少時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