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再次恢複安靜,白清顏心裏終於鬆了口氣。
“嗯,你可以準備手續了,對了,麻煩你一件事,我還是想恢複記者的身份,重新回到熒幕前工作。”
這是她奶奶臨終之前最後的心願。
白清顏自從嫁給了他之後,就處處按照謝家的家規行事,辭去了所謂拋頭露麵的工作,在家相夫教子。
她想為自己活著。
“你在和誰說話?我不是說過,不想讓別人見到你嗎?”
謝硯詞全身氣息驟然發冷的站在門前,白清顏手一抖,連忙刪除了通話記錄。
“我......公司的前同事說有個機會,我想去試試。”
“不可以。”
他想都不想,立刻打斷。
“你是我們謝家的人,怎麼能出去工作?還是說你想出去露臉,好隨時脫離我的掌控?”
白清顏內心狂跳,像隻驚弓之鳥,任由他掐著下巴,被迫的抬起頭。
泛起的陣陣水霧讓他視線一怔,鬆開了手。
“你準備一下,今晚我在公司給以沫安排了設計總監的位置,為了避免其他同事們說閑話,這次的歡迎會必須得由你來舉辦。”
她身子僵直,死死的盯著謝硯詞。
自己想要去當記者,他百般推辭,可憑什麼蘇以沫就可以出去工作?
“設計是她的夢想!如今她懷孕了,想要個職位圓夢罷了,又有什麼錯?”
可設計總監的位置早就被下麵的員工搶破了頭,大家水平高超,彼此競爭的厲害,蘇以沫沒有任何水準和代表作,她這麼空降,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閑話。
“所以我讓你以謝夫人的身份去安排。”
“......好。”
白清顏拔下針頭,起身脫下病號服就要離開。謝硯詞嘴唇緊瑉成一條線,聲音夾雜著不悅,“你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輸完液再走?故意鬧情緒給我看?”
許久的沉默後,他撞上一道平靜的視線。
沒有之前的歇斯底裏,也沒有苦苦哀求。
平靜的不像她。
“謝總,現在隻剩下四個小時,我若是輸完液,恐怕就來不及操辦了。”
白清顏一字一頓,冷笑著掰開了他的手指。
再也沒有回頭。
很快,歡迎會便準備妥當,設計部門的員工還以為升職的好事會落在自己頭上,各個猜忌著會是誰。
可當蘇以沫走上台時,全場驟然安靜下來。
“怎麼會是她?她哪裏懂什麼設計?!”
“咱們拚命爭的職位,隻是人家金絲雀隨便睡睡就能得到的,真是可笑。”
“這不是白姐操辦的嗎?人家小雀兒都登門入室了,她還能麵不改色,豪門還真是有趣......”
台下的人議論紛紛,眼中全是對蘇以沫的嘲諷和不屑。
她臉色逐漸變得難堪,狠狠剜了白清顏一眼,假笑著說道,“不就是將水鑽珍珠隨意組合排列麼,珠寶設計而已,我也會做。不過我這身子不太方便,將來還得需要各位同事們多多照顧才行。”
她煞有其事的扶著後腰,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同情的望著白清顏。
謝硯詞皺著眉頭,並未再說什麼,隻是攙扶著她回去休息,二人雙雙落座,引來不少玩味的目光。
自始至終,白清顏都一言不發。
隻要再忍忍,她就能拿到離婚證了。
遠走高飛,離開這些人,越遠越好。
胃隱隱作痛,她躲在角落裏,輕柔的捂著小腹,眉頭快要打成個結。
她有很嚴重的胃病,如果忘記吃藥,就會發作。
謝硯詞是知道的,每次犯病時,他都心疼的落淚。
而現在......
他滿心歡喜的撫摸著她小腹,手機裏還滑動著嬰兒服,完全沒有自己的影子。
白清顏痛苦的縮成一團,接過設計部實習生端來的熱水一飲而盡。
胃裏火辣辣的疼。
手機嗡的一聲,傳來謝硯詞的消息。
【來休息室二樓,我有事情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