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孟洲在我上大學的第一年就盯上了我。
據說他之前就因為表現不好,休學一年,但因為他爸給學校捐過兩棟樓,所以學校也奈何不了他。
初來乍到的我並不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隻記得開學第一天,他竟主動向我伸出手,眼眸清澈,鄭重道:
“你好啊,同學,往後多多關照。”
韓孟洲長著一雙十分無辜的狗狗眼,配上嬰兒般的長睫毛,說話時撲閃撲閃的,有種慵懶純真的帥氣。
我被他單純的外表欺騙,加上第一次和異性握手,臉不自覺紅到了耳後根。
不想這一細節被他盡收眼底,並成為他認定我喜歡他的理由。
於是在三個月後,某天晚上他發了條微信給我:
“跟我交往,我知道你喜歡我。”
彼時我已知曉韓孟洲的校霸身份,以及他看似人畜無害的外表下藏著的乖張性格。
他每天除了打架就是在課上睡覺,常常不見人影。
我的家庭條件並不好,父母供我念書不易,這所985更是我殺出血路才考進來的。
學校每年的獎學金非常豐厚。
即使上了大學我也絲毫未敢懈怠。
韓孟洲跟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於是表示自己目前隻想好好學習,壓根沒心思談戀愛,婉言拒絕了他。
不曾想,我的噩夢就此開始。
許是我的拒絕使他惱羞成怒。
韓孟洲看我不順眼起來。
他像個甩不掉的狗皮藥膏,隻要我去上課,總能出現在我旁邊。
一開始隻是簡單的扯頭發或是言語羞辱。
他罵我是窮酸鄉下人,衝我吐口水。
後麵愈演愈烈。
上課時隨心情狠狠掐我,或者忽然用筆尖圓規紮我胳膊大腿。
再不就是放學後被他拖到學校後麵的小樹林裏發泄似的打罵。
我藏在衣服下的身體總是青一塊紫一塊。
不是沒反抗過。
可是男女力量懸殊太大,我根本打不過他。
最後往往都是他騎在我身上,一邊掐著我脖子一邊扇我耳光,惡狠狠地罵我:
“賤人、賤人!休想反抗我,休想——”
我也曾向輔導員告發過,可每次得到的都是和稀泥的結果。
最後輔導員索性不耐煩:
“為什麼他光欺負你不欺負別人?”
我不服,反映到校長那裏。
結果父母的小吃攤當晚就被人砸了。
那幾個社會青年聲稱在我父母這裏吃壞了肚子,嚷嚷著要賠償。
老實本分的父母連警都沒敢報,掏出身上所有現錢苦苦哀求對方息事寧人。
周圍當時聚了不少人,經此一鬧,原來的地方自然是不能再擺下去了,先前好不容易積攢的客源也付之一炬。
後麵幾天父母接連換了幾個擺攤點,都無一例外被找上鬧事。
那群人仿佛陰魂不散,纏上了他們。
我從小天資聰穎,沒上幼兒園就直接讀了村裏的小學。
考上大學的這年我身份證上甚至還不滿十六周歲。
父母不放心我這麼小就一個人在外,索性放棄老家的營生,過來陪讀。
他們逢人就誇:“我們家伶伶出息了,考上了好大學。”
小吃攤被砸一事讓父母備受打擊。
母親一氣之下,病倒了。
這個節點我如果再提出轉學搬離這座城市,無疑是雪上加霜。
與此同時,韓孟洲打來電話,語氣慵懶道:
“這次隻是一點警告,下次就不一定了哦。”
我終於明白,以韓孟洲的身份背景,我們這種底層老百姓在他眼裏就如同螻蟻。
他想怎麼捏著玩都行。
一開始就是我蚍蜉撼樹,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