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看到的人竟是蘇婉晴。
她雙眼含淚,不住地道歉。
說她不知道我有傷在身,不小心踩滑了。
我緊抿雙唇,不發一言。
倒是梁墨走來,輕輕將蘇婉晴攬在懷中:
“婉晴不必自責,像這種罪奴,能伺候主子就已經是榮耀,受點委屈算什麼。”
看我還在愣神,梁墨很不滿,直接命令道:
“趕緊道謝!若不是婉晴幫你求情,你早就被鞭子抽死了!”
我強忍眼淚,低頭跪謝,再次把自己砸在塵埃裏。
隨著我的動作,傷口再次崩裂。
梁墨以害怕臟了蘇婉晴的眼睛為由,讓她先出去透透氣。
屋內隻剩我們兩人,我張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良久,他從懷中掏出一瓶傷藥,放在我手心。
這傷藥極為金貴,怕是整個天界也屈指可數。
“聞溪,你是在跟我賭氣嗎?”
我一愣,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梁墨眉眼中滿是失望:
“你明知自己有傷,剛剛為什麼不給自己求情?”
“為了讓我心疼,就寧願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我覺得好笑。
罰我的人是他,埋怨我不求情的人也是他,好賴話都讓他說盡了。
我並未爭辯,佯裝失血脫力,重重合上眼睛。
爭辯有什麼用?梁墨一定又會搬出那套身不由己的說辭出來。
比如,“我如果對你太好,別人會說你僭越,到時候你就危險了。”
再比如,“我能讓你逃出地獄已是萬幸,你不要不知好歹。”
這些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梁墨在我身旁坐了很久。
迷蒙中,聽到他喃喃自語:
“聞溪,我向你保證,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和蘇婉晴不過是逢場作戲,你不要放在心上。所有人都以為我愛的人是蘇婉晴,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你就能永遠平安地呆在天界。”
“我對你越無情,就是越愛你......”
再次醒來時,梁墨已經走了。
天色漸亮,還有一刻鐘,我就又要趴到馬車旁繼續受罰。
這就是他所謂的,愛我。
我從床底下摸出一塊玉佩,這玉佩是梁墨在人間時,給我的定情信物。
我始終隨身攜帶,就連在地獄受刑時,也要用內力將玉佩護住。
幾百年了,玉佩愈發溫潤。
而玉佩的主人,卻一日日憔悴下去。
我用力一摔,玉佩應聲而碎。
我麵無表情地把碎片踢進牆角。
玉佩,我不要了。
梁墨,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