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回到家,果不其然,迎接她的又是傅母的冷眼。
“我就說死了丈夫的女人不幹淨,我們傅宅百年來未曾失過火,怎麼這個掃把星一回來就失火了?晦氣!”
宋時微當作沒聽見,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間。
還有七天,她就可以永遠離開這裏,何必再計較。
夜裏,宋時微迷迷糊糊睡著,似乎感到有人將她抱起。
她想掙紮,但渾身癱軟無力。
等再次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汽車的後座,手腳被粗糲的麻繩束縛住。
忽然一個急轉彎,她的頭狠狠撞在車門上,鮮血直流。
“啊,好疼。”
宋時微的痛呼引起開車人的注意,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醒了?”
借助車窗透過的月光,她看清眼前人的臉。
是傅景年。
粗糲的麻繩將宋時微白·皙的手腕磨得通紅,倒刺紮進肉裏,她恍惚間忽然想起,老/鴇將半米長的銀針刺進她的指甲的場景。
宋時微聲音沙啞:“你要帶我去哪......?”
車速越來越快,傅景年的聲音充滿歉意:
“抱歉,城東的小混混林強綁架了月娥,點名要拿你來換。”
宋時微瞬間感到渾身的血液凝固。
林強,曾經是她一段時間的噩夢。
宋時微還在紅樓時,他經常來紅樓喝酒,喝醉了便點名要她,老/鴇為了少生是非,從來沒有理過她的求救。
鑽褲襠,扇巴掌,烙鐵燙,林強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傾泄著自己的欲·望,那段時間,隻要一看到他,她便會條件反射般渾身顫抖。
而如今,傅景年竟然要親手把她再次推向深淵。
“求你,”宋時微的語氣幾近卑微,“求你,不要送我過去......”
宋時微的指甲深深陷在肉裏,渾身顫抖,幾乎不能呼吸。
可傅景年卻說:“月娥懷有身孕,實在不能有一點閃失。”
“時微,你在紅樓呆過一段時間,知道怎麼應付這些事情。”
宋時微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眼前人冷漠的模樣。
恍惚間,她想起許多年前,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手,發誓會保護她一輩子。
她忽然笑了。
笑得渾身發抖,笑得咳出鮮血,笑得眼淚大滴大滴砸落。
“在你心裏我究竟算什麼?傅景......”
還不等宋時微說出他的名字,忽然一記手刀劈在她的後頸。
意識即將消散之際,她聽到傅景年冷冰冰的聲音。
“對不住了。”
......
等宋時微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肩頭的衣服被扒落一半。
當看到林強那張滿是橫肉的臉,曾經的回憶瞬間紮進宋時微的腦海,她的身體控製不住劇烈顫抖起來。
“小美人,還記得老子嗎?”
腥臭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宋時微回想起那些慘痛的記憶,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求求你......不要......”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宋時微的聲音顫得不能再顫。
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被肮臟的男人壓在身下,害怕被虐打,害怕被玷汙,害怕被千萬人指著脊梁骨用最肮臟的詞彙侮辱。
她......不想再經曆一遍從前的昏暗日子了。
林強看著宋時微跪地求饒的模樣,忽然笑了:
“好啊,我給你機會,隻要傅軍長接了你的電話,我就放過你。”
宋時微眼睛閃過一絲希望。
座機那段傳來“嘟嘟”一陣忙音,無人接聽。
她又回撥過去,還是一陣沉默。
宋時微的手越來越顫抖,心臟提到嗓子眼。
最終,她撥了整整99通電話。
全部杳無音訊。
林強在一旁大笑:“我還以為你從紅樓出來傍上大款了,沒想到不過是人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
“紅樓裏出來的醃臢東西,到哪裏都不被待見,我勸你還是死了那條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心,從了老子吧!”
話音剛落,林強操著那口黃色的爛牙,獰笑著朝宋時微撲來。
宋時微拚命反抗,一口咬在林強的肩膀上,瞬間滲出血跡。
林強被激怒,怒不可遏地扇了宋時微十幾掌,她的臉頰高高聳起,嘴角滲出血跡。
“小表子,還敢反抗,看老子不打死你!”
雨點般的拳頭落下,宋時微感到自己的後背似乎被砸穿了,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
一股鹹濕的味道順著額頭流到嘴裏,是血。
就在宋時微意識逐漸模糊之際,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勇氣,她忽然摸到床頭的花瓶。
“嘩啦——”
花瓶擊打在林強的腦袋上,碎片四濺。
他停住手中的動作,腦袋湧出鮮血,身體歪斜幾下,朝後倒去。
宋時微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站起身,逃了出去.
......
外麵下起瓢潑大雨,宋時微回到傅宅。
那裏有母親的遺物,這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可是剛走到東廂門口,便看到窗戶裏映出兩個交疊的身影。
宋時微呼吸猛然一滯。
傅景年緊緊地將文月娥抱在懷裏,兩人熱情地擁吻著,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喟歎。
“景年,多虧你救我出來,你不知道人家當時有多害怕......”
“放心,隻要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宋時微感到心臟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生疼無比。
當親眼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歡·愛,宋時微的心理防線,似乎要崩潰了。
“景年,那咱們還救時微嗎?”文月娥喘著粗氣,聲音嬌媚。
宋時微的腳步忽然頓住。
她屏住呼吸,竟然有點期待傅景年的回答。
可是下一秒,一個聲音傳入她耳中,瞬間心涼了半截。
“你要是不想讓我救,我就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