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硯接到戚栩電話的時候,絲毫沒有意外。
上午戚栩走後,他一天沒出門。
倒是洗了兩次澡。
可身上心上的那股火還是經久不滅。
此時,握著電話,他輕笑一聲,齒間細煙微抖。
他右手夾住香煙挪開削薄唇瓣。
“麵談,地址你知道。”
說完,他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
敲門聲響起。
站在玄關的盛硯數著時間。
在第三秒打開了門。
裹著黑色大衣,戴著墨鏡口罩和黑色鴨舌帽的戚栩站在門口。
盛硯微微蹙眉:“這是cos的忍者來刺殺我?”
戚栩沒搭理他,隔著黑色的墨鏡,她的目光掠過高大的盛硯,看向隻亮著一盞玄關燈的酒店房間。
明明看不到戚栩的眼神表情,盛硯卻無端猜到她的視線重點落在何處。
他輕挑眉尾:“怎麼?不敢進?”
戚栩不說話,徑直進門。
高跟鞋向後一蹬,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墨鏡口罩摘掉。
戚栩站在發著黃白光亮的玄關燈下,冰冷注視著眼前幾乎袒胸露肌的男人。
“條件。”
盛硯微微歪著腦袋,自上而下覷著麵前的女人。
口吻裏滿是鄙薄和幸災樂禍:“讓我猜猜,高高在上的戚大小姐,這是沒有在賀汝則那兒得到想要的東西,轉而來抱我大腿了?你倒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如既往的見風使舵小能手。”
戚栩不理會盛硯的嘲諷,微微抬眸:“那也得看你的大腿夠不夠粗。”
“切!”盛硯冷嗤一聲,“我憑什麼幫你?”
戚栩毫不示弱:“憑我曾經救過你一條爛命。”
她的語調聲音都沒有什麼起伏。
可是,盛硯的羞惱已經上了臉。
怒意在黑褐色的瞳孔裏翻騰,他猛地伸手掐住戚栩纖細的脖子。
“你還敢說!”
戚栩被盛硯禁錮,白皙的臉一瞬漲紅。
她眼神裏全是蔑視,說出來的話也更加殺人不見血。
“盛硯,你是忘了當初你像一條狗那樣被人按在賽車引擎蓋上命懸一線的時候了吧?”
驀地被提起那羞恥的從前,盛硯惱怒更甚,手上用勁。
戚栩頓覺肺裏的空氣快要被壓榨殆盡。
“閉嘴!你給我閉嘴!”
盛硯大吼。
那是他永遠都不想再回憶的暗黑經曆。
是他無數次想忘卻的恥辱。
戚栩眼底充血,唇角卻露出譏囂笑容。
她斷斷續續地說:“阿...硯,是我...救了你...這條賤...命,你不是說...要用命...還...我...嗎?”
“閉嘴!”
盛硯右手猛地一貫。
戚栩被甩到牆角。
順著牆壁歪倒在地,鴨舌帽掉落,她的長發披散開來。
在暗紅色的玄關地毯上,像是盛開了一地黑色荼蘼的玫瑰。
大團的空氣進入戚栩的肺部,她嗆得大聲咳嗽起來。
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臉頰。
她笑著看向怒不可遏的盛硯。
“阿硯,你從前是什麼樣子,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盛硯惡狠狠盯著戚栩漲紅的臉,露出陰騭邪笑。
“大小姐,看來你是忘了你來見我的目的了。”
戚栩緩緩收斂表情。
從地上踉蹌著站起來。
高跟鞋細跟敲打沒鋪地毯的玄關地板。
清脆撩人。
戚栩走到盛硯麵前,抬頭:“我要見我哥,說說你的條件。”
盛硯沒有立刻說話。
他看著戚栩的臉,露出詭魅的笑。
隨即轉身。
一身黑色浴袍的他逐漸隱入光線的昏暗處。
戚栩站在原地,不動聲色。
客廳中間傳來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
“過來。”
戚栩猶豫半秒,抬腳上前。
突然。
玄關燈滅。
戚栩的視線還未適應撲麵而來令人窒息的黑暗,隻聽見“哢嗒”一聲。
一簇火苗跳躍在沙發的方向。
緊接著,是一聲微弱的“嗞啦”。
淡淡的煙草味裹著沉香的味道,沒入戚栩的鼻息。
她下意識咬了下唇瓣,衝著那猩紅一點走過去。
高跟鞋踩在客廳地毯上,幾乎無聲無息。
戚栩根據白天的記憶站定。
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她的眼睛已經被黑暗馴化。
從窗簾縫隙裏透過來的微光中,戚栩看到嫋嫋白霧緩緩上升。
而隱沒在黑暗中的男人像一隻狡猾的鬼魅。
明明滅滅的猩紅裏,戚栩看得清男人漆黑眸子中閃動的明亮小點。
視線下移。
下一秒。
伴隨著戚栩突然瞪大的瞳孔。
男人沉沉吐出三個字:“取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