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栩從小跟著混社會的大哥戚東長大。
耳濡目染多年。
她早就明白一個道理。
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有屬於它的價碼。
而公平,是這世上最可笑的謊言。
因為,在戚栩的世界觀裏。
你想要什麼,就得拿價值更高的東西來交換。
01大小姐,生日快樂
戚栩不是沒想過賀汝則會出軌。
畢竟,科學家都說了。
由多巴胺,苯乙胺和去甲腎上腺素驅動的激情,可維持的時間跨度是六個月到兩年。
鑒於科學注重嚴謹性。
那就再取個平均值,也就是12—18 個月。
也就是說,不考慮法律道德的約束。
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女人的新鮮感,最長也就持續兩年。
戚栩不是文盲。
這些道理她都懂。
隻不過,她沒想到賀汝則也為這組偉大的實驗數據發了光和熱。
十個月。
距離賀汝則在戚栩坐牢的大哥戚東麵前指天發誓,會一生一世對戚栩忠貞不渝。
才過了不到十個月。
連人類學家論證的平均值都不到。
戚栩也是頭一次做人。
基因裏殘存的些許天真,讓她原本是不信的。
可是,此時,看著手機裏那幾張活色生香的動圖。
白色大床被子下身無一物的她,一隻手無意識地緊絞著被單。
混亂的腦袋裏,幾乎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幾秒。
戚栩唇瓣緊繃,視線從手機屏幕移到幾米外浴室的磨砂玻璃。
隔著玻璃,男人高大的身形,伴隨著淋浴的水聲,影影綽綽。
偶爾還能聽到男人魘足愜意的口哨聲。
戚栩盯著那道模糊的影子半晌沒錯開視線。
身上的曖昧紅痕曆曆在目。
幾分鐘前,男人花樣百出,留在她身體裏的味道還未散盡。
可,情事的餘韻未歇。
隨著動圖跳躍,戚栩的理智已經深陷崩潰的邊緣。
就像每一個被戴綠帽子的人都想反複確認自己戴的是深綠還是淺綠。
戚栩收回視線。
下意識地一遍遍仔細翻看那幾張動圖。
想從某些細枝末節裏找出PS的痕跡。
可是。
她沒能如願。
仿佛是為了進一步驗證戚栩的可笑。
手機適時叮咚一聲。
一條視頻進來。
長達三分鐘。
豔麗的女人後脖頸紋著一對翅膀。
騎在男人胯上。
栗棕色的卷曲長發隨著雪白身體的起伏,上下翻飛。
像一隻妖冶的蝴蝶在肆意翩躚。
女人纖細的腰肢被一隻手拿捏,胸前潔白柔軟上罩著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戚栩能看到那隻大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紋身。
甚至。
在繚亂的晃動間,她竟然還能看得清戒指紋身中央小小的“X”。
那是她名字“栩”的首字母。
賀汝則在向她告白的那天,單膝跪地,舉著他的左手亮給她看。
“栩栩,左手無名指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以後,這地兒歸你了!”
戚栩不是能被這種酸腐情話打動的人。
可是,那一刻的賀汝則的確讓她有了徹底說服自己接納他的理由。
瀾城首屈一指的賀家少爺。
不嫌棄她的家世。
就像普通男人追求喜歡的女人那樣按部就班地和她表達好感。
那時候的戚栩按下心底深處暗藏的漩渦。
她想,就這樣吧。
人不能既要又要。
就算賀汝則不是她初心萌動的那個人,也是當下對她最適合的對象。
從前戚栩以為,富豪公子對有巨大門第差異的漂亮女人的愛,總是狂熱又短暫。
九成九還會被他的家族所抵製。
可賀汝則卻似乎做了那罕見的零點一。
他甚至把戚栩帶到了他父母跟前。
一度讓戚栩覺得自己是不是對他這種天之驕子存了過多的偏見。
所以。
當兩人抵死纏綿的時候,戚栩也不是沒做過嫁給賀汝則的夢。
而此時,戚栩眸底冷淡,再次看了眼浴室裏的人影。
然後,機械地把被子蒙在自己頭上。
手機聲音打開,調到最低。
女人的吟哦瞬間像一條毒蛇。
不請自來,鑽進戚栩的耳膜。
刺穿她不知何時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
戚栩死死盯著揉捏女人那兩團洶湧的手指。
下一秒。
被子被掀翻在地。
她緊握手機下了床。
順手抄起床邊五鬥櫃上一對裸體陶瓷娃娃擺件。
差兩步到浴室門口的時候。
戚東的臉劃過腦海。
戚栩下意識一個激靈。
低頭。
這才察覺出自己身上不著絲縷。
看著那道近在咫尺的人影。
四五秒後。
戚栩轉身。
嘴裏彌漫出久違的鐵鏽味。
上次她用咬破自己唇瓣來逼迫自己恢複理智,還是在幾年前的一個滂沱雨夜。
為另一個男人。
今晚之前,戚栩自認賀汝則做男友很到位。
畢竟他身份在那。
瀾城首富賀正毅唯一的孫子,商會會長賀孟舟獨子,正毅集團太子爺。
實實在在的人中龍鳳。
不說對她一呼百應,也幾乎做到了事無巨細的有求必應。
物質上從不曾虧欠。
事情上也不厭其煩。
最主要的是,賀汝則很照顧她的大哥戚東。
戚栩戚東親兄妹,感情深得很。
自從戚東出事被關進去,多虧了賀家多加照應,才在裏麵沒受什麼罪。
戚栩對賀汝則是感激的。
和他在一起時,也是踏踏實實想和他走下去的。
浴室門響了下。
沐浴露清甜的味道隔著曖昧未消的空氣因子鑽入戚栩的鼻息。
賀汝則全身裸著,一手拿著毛巾擦著頭發走了過來。
看了眼床上的人。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瞧了兩秒。
戚栩臉轉在另一邊,烏發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
她懶懶地眯著眼睛,一動不動。
賀汝則隨手把毛巾扔到一旁。
掀開被子,手輕車熟路地摸了進去。
“嘖,怎麼把睡衣穿上了?我還想著洗了澡再來一回的。”
“起開,困。”戚栩眼不睜,蹙眉嘟囔了一句,順帶著往被子裏鑽了鑽,離賀汝則遠了些。
賀汝則笑了下,隔著衣服在戚栩胸前揉了把,親了下她的耳垂。
“生氣了?是不是剛剛把你弄得太狠?嗯?”
戚栩沒吭聲。
賀汝則貼上去。
隔著睡褲,被子下的手在戚栩渾圓飽滿的臀上輕捏一把。
“怨我怨我,我這不是去國外一周,一直守著男德,想你想得很了嘛。”
被子底下沒有動靜。
賀汝則摸了把戚栩的耳垂:“乖,不折騰你了,睡吧。”
手撤回,他把手機調成靜音壓在枕頭下。
關了燈,很快沉沉睡去。
黑暗中,男人呼吸均勻。
戚栩大睜著眼睛。
瞳孔裏蓄滿冰冷。
昏白月光從窗簾縫隙裏鑽進來。
籠罩在床頭櫃上那串價值兩千萬的鑽石項鏈上。
泛著青白森然的幽光。
那是賀汝則晚上回來時候帶給戚栩的生日禮物。
不久前,戚栩就是全身隻戴著那條項鏈,被賀汝則翻來覆去地壓榨。
此時,她一眼都沒瞧那個東西,悄無聲息地下了床。
客臥浴室裏。
熱水兜頭而下。
戚栩用盡全力搓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直至身上出現大片的血絲。
洗手台的手機屏幕亮著。
一條信息掛在頁麵上。
【大小姐,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