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栩早上醒來沒和賀汝則打招呼,直接去了店裏。
戚東出事後,他創立的東栩貿易名存實亡。
積攢多年的產業破產的破產,易主的易主。
戚栩多方奔走,有賀家幫著斡旋,才讓戚東判了三年。
她手下隻留了一個名叫“木羽”的咖啡甜品店維持經營。
那是戚東在戚栩二十歲時,送她的生日禮物。
那時,意氣風發的戚東指著坐落於瀾城近郊的一棟花園式商鋪,摟著戚栩萬分寵溺道:“這個店,幹幹淨淨,這是哥送你的。”
戚栩在戚東出事後,坐在店鋪的花園裏,不止一次回想大哥當時說話的神情。
她後知後覺,是不是戚東早就意識到他可能會有出事的一天?
畢竟戚東靠跑碼頭起家,剛開始什麼都不懂,不正規,打交道的都是三教九流。
常在河邊走,未免沾濕鞋。
即便是後來他轉了型,可是若是被追根究底,總免不了查出些端倪。
戚栩剛推門進去。
“砰!”
她心裏揣著事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大跳。
反應過來的時候,頭上身上已經落滿了彩色絲帶。
“栩栩姐生日快樂!”
“祝栩栩姐貌美如花,永遠十八!”
店裏幾個員工捧著花和小禮物簇擁過來。
戚栩勾起唇角,接過禮物鮮花,從包裏拿出紅包。
“來,一人一個,大家同樂。”
戚栩是個好老板,為人隨和仗義,還出手大方。
店裏大大小小七八個員工,上至四十多的大師傅,下至二十歲前台小妹,都喜歡她。
眾人收下紅包,一個個喜氣洋洋。
熱鬧過後,前台小妹拿著一張單子走過來。
“老板,這個訂單的客人備注了一項特殊要求。”
戚栩瞄了眼:“什麼?”
“12888的單子,他加了一萬服務費,點名讓老板您送貨上門。”
眉心微蹙,戚栩接過單子看了下。
“打包吧,我去送。”
開店這麼久,戚栩不少見比這譜大得多的主兒。
從前,戚東護著她的時候,那些人想和戚東搭關係搭不著的,就會把路子走到她這裏。
後來,戚東進去了,可是又有了賀汝則在身後。
人都說戚栩命好。
雖無父母,可有大哥。
大哥一朝失了勢,卻還有銜金戴玉的男朋友。
靠山倒了還有水流。
總之是個命裏帶福的。
可是戚栩卻願意用自己所有的運氣換大哥戚東平安無虞。
戚東於她,是兄卻如父。
沒有戚東,就沒有她。
按照地址,戚栩開著車帶著那個五層巧克力蛋糕去了瀾城酒店。
站在包房門口,她輕輕敲了敲門。
裏麵沒有回應。
戚栩等了差不多半分鐘,再次叩了叩門。
裏麵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門開了。
戚栩臉上剛端起職業微笑,打招呼的話還沒說出口,笑容已經僵在了唇角。
空氣靜謐三秒。
穿著黑色浴袍,領口大敞的男人開口。
他鎖骨上掛著未幹的水珠,乍看一副撩人之姿。
開口卻淡漠冰冷:“進來吧。”
戚栩沒動。
男人眼底劃過一抹涼涼譏囂:“我花兩萬三買你一個成本不到兩千的蛋糕,你難道要讓我自己提進來?”
話音未落,戚栩臉上已經恢複得體笑容。
“麻煩您讓一下,我幫您把蛋糕拿進去。”
男人表情微窒半秒。
隨即,不耐煩地往旁邊挪了半米。
戚栩提著蛋糕走進包房。
她穿的是一身很簡約的米白色西裝套裙。
黑茶色的長發隨意地用抓夾挽起在腦後。
露出修長白皙脖頸。
沒有刻意搖曳,背影卻自帶風情。
男人的視線粘在戚栩的後背。
從後腦勺順著往下,越過順滑的脊背,落在她彎腰顯出的翹臀上。
他不動聲色地滾了滾喉結。
在戚栩放好蛋糕直起腰的那一瞬。
他挪開視線,幽深瞳孔重蓄淡漠。
戚栩微笑。
客氣又疏離:“您的訂單已經送達,感謝您對木羽品牌的支持。”
說完,戚栩微微頷首,抬腳往門口走去。
“服務費一萬,還不能買你給我切塊蛋糕?”
男人聲音輕佻又戲謔。
戚栩腳步微頓,沒有回應。
在她的手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
“錢難掙屎難吃,戚東都蹲號子了,你還拿自己當大小姐呢。”
戚栩垂在腿側的雙手下意識地攥拳。
她視線微垂,看著腳尖。
兩秒後,她鬆開手心。
轉身,抬頭,勾唇。
“好的,請您稍等。”
男人大馬金刀敞著腿靠坐在沙發上,嘴裏斜咬著一根細煙。
微微歪著頭看著戚栩折返過來。
漆黑眼底意味不明。
包裝盒被拆開,露出蛋糕精致的輪廓。
戚栩半蹲在茶幾旁,熟練地切下一塊,裝盤遞過去。
“您請慢用。”
“吃掉。”
伴隨著一口薄霧,男人吐出簡短兩個字。
戚栩抬眸看過去。
剛好和男人四目相對。
沉默片刻。
男人身體微微前傾。
漆黑瞳孔如墨。
戚栩能在他的眼睛裏看到繃著臉的自己。
男人好看的一張俊臉上,眼尾輕挑。
對著戚栩的臉吐出一口煙圈。
一字一句:“我說,吃,掉,它。”
戚栩眼底終究是露出一抹慍怒。
“盛硯,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