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沒見的陸念辰攜著一身水汽衝了進來,拽著我的手就往門外走。
“輕雲難產了,跟我去醫院。”
我揮開他的手:“她難產我能幫上什麼忙?”
顧念辰猛地回頭看我,我這才發現他的臉色難看到極致,雙眼裏盡是血絲。
他一個用力,生生掰斷了我的手腕。
我無聲地尖叫,狼狽地蹲了下去。
“竇先生說輕雲難產是因為你當日根本就沒泡夠兩小時,瞿然,當日我推你下樓梯,你懷恨在心,故意報複到輕雲身上是不是?”
“就連宋姨也說你照顧輕雲時根本不用心。”
一瞬間,我渾身都麻木了。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原來他是真的覺得我下賤到要去照顧他的小情人生孩子。
我扯了扯嘴角,大滴的眼淚砸在地板上。
他拉扯著暴瘦的我,一路飆車到醫院,麵上的急切幾乎掩飾不住。
我被折斷的腕骨已經逐漸失去知覺。
白發唐裝的男人正在路邊上等著,上車後慌亂的眼神幾乎遮掩不住。
“竇先生,現在人帶來了,要怎麼辦才能保住輕雲的孩子?”
我冷眼看著他,他飛速地瞟了我一眼,一咬牙:“瞿小姐之前泡符紙水未能泡夠時間,導致惡嬰未退,如今已經跟母體融為一體,所以......”
他咽了口唾沫:“惡嬰與輕雲小姐腹中的孩子相克,隻要瞿小姐虛弱了,惡嬰跟著虛弱,林小姐便可順利生下孩子。”
“要如何讓她虛弱?”
竇嬰麵皮一顫:“這......放血,直到林小姐轉危為安。”
顧念辰猶豫了一下,握住另一隻完好的手腕,語氣放軟:“然然,雖然我想讓那個孩子活下來,但我也不想你真的死,放點血而已,你身體一向健康,不會有事的。”
我一聲不吭,隻是用力想把手抽回來。
顧念辰皺眉:“然然,輕雲她還在搶救。”
我忍無可忍:“那是她命中注定,無人能改。”
顧念辰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他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去,將我死死按在車後座上,翻出一把切水果的刀。
腕間一痛,血紅的血液自手腕中溢出。
顧念辰打開車門,一邊按著掙紮的我一邊邁步出去:竇先生,麻煩您看好她,等待會兒輕雲沒事了我就帶她去止血。”
沒等竇嬰搭話,他就先一步鎖死了車門。
我晚了一步,撲在車窗上。
竇嬰也慌了:“他就這麼走了?他真給你放血?你不是他老婆嗎?我先說明,你死了可跟我沒關係,可不是我動的手!”
“不想我死還不快叫救護車!”
他看著我的血染紅“不行!叫救護車我錢就沒了,我尾款還沒結!”
“你也不叫救護車......再等等,再等等,萬一林小姐那邊沒事了,你不也就沒事了嗎?”
他碎碎念著,像是在說服我,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沒力氣了,在數次止血失敗後,一陣困意席卷而來。
昏睡的前一刻,玻璃爆炸的巨響在耳邊響起。
一個十年未見的人正從碎裂的車窗裏探進半個身子。
“然然,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姑姑焦急地看著我。
我想喚她一聲,卻早已發不出聲音。
她抓著我的手腕,將她體內的真氣灌入我的傷口,急急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在家中留下的命印一直在變暗,剛剛差點就消失了!”
“姑姑,我想回家了。”
恢複了些力氣,我脫口而出:“顧念辰兩年前精神出了問題經常犯病,我有點撐不下去了。”
姑姑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微訝:“精神出問題?”
“可我剛剛才見到他,觀他靈台清明,精神怎麼會出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