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顧老爺子發話。
顧念辰和他的私生子弟弟顧明公平競爭,誰先生下下一代顧家繼承人,誰就能繼承顧家家產。
我私下裏為顧念辰算了一命。
命象顯示,他命中無子無女,終其一生都不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為了幫他拿下顧家,我燃盡自己十年壽命,替他改了命,終於求來一個孩子。
十年壽命而已,隻要我們好好的,我就不虧。
可我付出這麼多心血的孩子,竟然就這麼被一個騙子幾句話弄沒了!
我渾身氣力盡失,閉上雙眼,再不想和他說一句話。
顧念辰又伸手摸上我的臉:“竇先生待會過來,看看問題解決了沒有。”
“你孩子流了,應該威脅不到輕雲,等竇先生看過之後,我就安排營養師給你補身體。”
我聞言開始抑製不住地顫抖:“我不想見他。”
那個竇嬰來路不明,第一次見我時說我命中帶煞對顧家不利,逼著我在冰冷的黃符紙水中泡了三天,第二次便說我和林輕雲腹中的孩子隻能活一個,又私下裏暗示顧念辰我的孩子和他命格相克。
顧念辰對他言聽計從,全然不顧及我們之間的感情。
就連孩子,他也能隨意舍棄!
我剛推開他,病房門就被人拉開。
一個身穿銀色唐裝,須發皆白的人走了進來。
乍一看確實有幾分仙風道骨。
他身後跟著妝容濃豔的顧母。
顧念辰已經迎了上去,急切地問:“竇先生,她的孩子已經沒了,輕雲不會難產了吧?”
我渾身一顫,沒有說話。
竇嬰裝模作樣地撫著他的白胡子,手中掐訣,念了幾句,忽然睜眼:“不好。”
“怎麼不好了?”
沒等顧念辰再問,他一巴掌重重拍在我的肩頭,剛做完手術的我險些被他拍暈,大腦一陣發麻。
顧念辰看著,甚至還後退了一步,生怕影響他的動作。
竇嬰圍著我轉了幾圈,又重重敲擊了幾下我的肩膀,在我昏厥的前一刻,終於停手。
“這個孩子還是打得太晚了,他在母體腹中已經成形,靈魂已生,怕是會有怨氣,輕雲小姐腹中的孩子依舊會被克死。”
顧念辰立刻追問:“先生可有辦法破解?”
“辦法倒是也有,這個惡嬰如今趴在瞿小姐的肩頭,隻要瞿小姐再泡一次黃符紙水就行了。”
我聽著他的胡言亂語,氣得耳朵轟鳴。
我的孩子怎麼就成了惡嬰,他明明乖乖的什麼都沒做就被害死了。
我強撐起身子,盯著竇嬰:“你說你是竇家人,那你的父親是哪位,家裏有哪位長輩?”
我家與竇家交好,可是從沒聽過有此人存在!
沒等竇嬰說話,顧母先橫我一眼:“你什麼意思?”
她手指戳上我的臉,極盡侮辱之色:“竇先生可是幫我治好了我的病!”
“他有這等神力,是我們家的座上賓,你怎麼敢對竇先生無理!”
我啞然,一時竟不知道如何解釋。
顧母患上乳腺癌,是我暗中出手,幫她抵了一災,讓她在沒有手術的情況下康複了。
因著修真法術無法用常理解釋,我便隱瞞了下來。
麵對激動地顧母,我也是笑著恭喜她命好,吉人自有天相。
可沒想到這份功勞竟然被忽然冒出來的竇嬰撿了便宜。
竇嬰心虛地掃我一眼,冷哼一聲:“瞿小姐不想配合便算了,反正我也不是愛管閑事之人。”
“這次怕是幫不到顧家了!”
他一揮袖子,就要走。
顧念辰連忙把他叫住:“先生別走,麻煩你製作黃符,然然明天就會出院,配合泡水。”
我呼吸一窒。
“顧念辰,我剛剛引產,你知道讓我泡冷水是什麼概念嗎?”
之前他們逼著我泡那所謂的黃符紙水的時候,我尚能調動一部分真氣護體,陪他們胡鬧也沒什麼。
可此時我是真的虛弱。
顧念辰安慰我:“隻泡一會兒,沒事的。”
轉臉,他又變成暴戾的模樣:“泡符水而已,你又不是沒做過,演什麼矯情!”
“既然真的愛我,那你為什麼不能為了我吃點苦!”
他越說越急,大力搖晃著我的肩膀。
“你又犯病了!”
“顧念辰,別發瘋!”
我尖聲嗬斥。
當初他在樓梯口推我下樓的時候,我知道他是躁鬱症犯了,意識不清醒。
這次我難道又要為了他的病而遷就他麼?
“顧念辰,你醒醒!”
他眼神一凜,安靜下來,可神色依舊冰冷,揮手示意竇嬰準備符紙。
我心一空。
“如果我不配合呢?”
顧念辰的眼神一暗:“你不配合也得配合,別逼我,然然。”
我心底一陣發寒,剛要反抗,卻後頸一痛,隻來得及看到一張陰沉下去的臉。
我迷迷糊糊地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浴缸裏,手腳都被綁著,冰涼的水麵上飄著幾張黃紙。
剛流了孩子,身體本就脆弱,再加上涼水刺激,我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
“你醒了?”
林輕雲挺著大肚子,坐在浴缸邊上,眼中的幸災樂禍幾乎要溢出來。
“醒的有點早了呀,還得泡半個小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