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後。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孩子和你的子宮,都沒保住。”
醫生說完這話,就將空間留給我。
我摸了摸扁平的肚子,腦子裏一陣混亂,一時竟想不起孩子父親是誰。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契約已經生效。
四天後,我將失去關於薛承佑的記憶。
我靠在枕頭上放空很久,直到意識模糊才沉沉睡去。
再回到家,已是一天後。
推開家門時看見薛承佑係著圍裙在廚房打轉。
整整一桌子菜,都是我從前愛吃的。
可我夾起放進嘴裏,卻嘗不出半分滋味。
洗完澡出來時,他從身後環住我,粉鑽項鏈貼著鎖骨滑下來。
“公司的事忙完了,明天陪你去麟山過結婚周年,山頂民宿住一晚好不好?”
我這才想起明天是三周年紀念日。
傳說在麟山住過的情侶能相守百年,過去三年我磨了他無數次,他總以【項目忙】【下周吧】搪塞。
眼瞼垂下時掠過一絲涼薄的諷意,我抬眼衝他笑:“好啊。”
他被我應承得眉眼舒展,指尖已順著浴袍的領口滑了進去。
我忍著胃裏的翻湧,昨夜沈清瑤發來的視頻在腦海裏炸開。
她頸間戴著同款紫鑽項鏈,在薛承佑身下沉淪。
喉間湧上一股惡心,我轉身衝進洗手間,對著馬桶幹嘔到渾身發顫。
薛承佑慌得抱著我就往門外跑,可剛拉開門,就看見沈清瑤抬手要按門鈴。
她那頭波浪卷發鬆鬆挽著,比起上次見麵,眼角眉梢的媚意又濃了幾分。
薛承佑見到她,腳下頓了頓,語氣帶著驅趕的不耐。
“你嫂子不舒服,我帶她去看看。”
沈清瑤卻擠過身來,“佑哥別急,我陪你去,嫂子不會有事的。”
進醫院時,她朝我神秘一笑。
我心一擰,還沒想清楚,醫生就來了。
下一秒她就捂住肚子,一臉慘白。
“啊,我的肚子,怎麼這麼痛......”
薛承佑幾乎是立刻鬆開我,拽著醫生的白大褂往她那邊帶。
我扶牆緩神時,清楚看見他聽到醫生說【買試紙測一下,可能是懷孕】時,眼底炸開的光亮。
“你有男友怎麼不早說?你嫂子這不是什麼大病,趕緊回家歇著,回頭我再找你算賬。”
沈清瑤送他一個濕漉漉的眼神,轉身離開時,馬尾掃過我手背。
人剛消失在門後,薛承佑就收到一條信息,再看向我時滿臉歉疚。
“公司臨時有急事......”
我盯著醫生的白大褂,“你去吧,我自己能處理。”
薛承佑如釋重負地在我額上印下吻,皮鞋聲消失時,我才慢慢蜷起手指。
若他肯多留五分鐘,便會看見醫生調出的病例裏,赫然列著清宮與子宮切除術的報告。
路過醫院導診台,我扯下頸間項鏈,隨手丟進愛心捐贈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