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為了見哥哥,我才懶得來這種地方。
南島酒店的最高層,陸淮舟剛追著我出了電梯門口,就被守衛給攔住了。
這群守衛絕不是普通的保鏢,全都穿著軍裝,負槍實彈的。
陸淮舟不甘心地衝著我喊:“哥哥?你以為顧以梟會管你?”
“真認你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當年他就不會拋下你獨自去戰場了!”
我停住了腳步,回頭莞爾一笑:“正因為不想認我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當妹妹......”
“所以,他才會去戰場啊。”
陸淮舟愣了一下,大概沒明白我的話。
大概,從認識我包括訂婚到現在,我都始終繃著臉色從未對他笑過。
讓他忽然有種感覺,原來他一直嫌棄抵觸的木訥未婚妻,也有這麼嫵媚動人的一麵。
我沒理他,直接向守衛吩咐:“送陸少爺回去。”
酒店包廂的大門,嚴絲合縫地關著。
漆黑色的門板鑲嵌著金箔紙製成的紋路花樣,顯得嚴肅而又奢侈。
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房間內沒開燈,一片月光透過窗戶薄薄地撒了進來。
大床上鋪滿了紅色的玫瑰,是我最喜歡的黑巴克。
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窗戶邊,貼身筆直的軍裝,將他本就冷峻的臉勾勒得更加棱角分明。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轉過身,低沉磁性的嗓音開口——
“遲到了三分四十五秒,是太久時間沒見,已經把我忘了麼?”
他向我伸出手,我笑著撲進他的懷中貼著腰身勾住了他的脖子,與他視線交換著——-
“在來之前,處理了一件小事。”
顧以梟低下頭,如一隻貓般細細地嗅聞著我脖子上的味道,曖昧帶著熱烈占有欲的氣息,噴薄在我的肌膚上:“嗯,是帶著些酒味,還有......一個不太喜歡的男人的味道。”
對上他愈加危險的眼神,我連忙學著小時候撒嬌抱怨的語氣。
“哥,怎麼回來了不先回家?還約我在這種地方見麵?”
顧以梟還是依依不舍地攥著我的腰身。
幾年在戰場上的曆練,記憶中溫暖和煦的哥哥,即使刻意掩飾,也流露著淩厲殺伐之氣。
從前隻會牽著我安慰‘不要怕’的手,也仿佛隨便一握,就能將所有人掌控在手心中了。
“還不是那群老頭子太麻煩?要先把單位和家附近的區域進行安全排查......”
很難想象,剛被授予上將軍銜,被譽為戰場上殺生修羅的男人。
此刻懶洋洋地貼在我的耳邊。
仿佛每個裹著濃烈熱氣的字,都要將我融化在裏麵。
“不然也不會耽誤我跟心愛的妹妹團聚......”
他在擁抱我的同時,將我的雙手以審問犯人的方式反扣在身後——
“說,剛才是不是去見了陸淮舟?”
我嗯了一聲,直接坦白:“我跟他退婚了。”
顧以梟不屑地嗤了一聲:“一個擋箭牌,也勞你費心?”
他鬆開我,徑直朝向床頭櫃邊的沙發走,我無奈歎氣解釋。
“那也沒辦法,畢竟是爸媽生前定下來的婚約,即便要解除,也該正式點......”
顧以梟一向不喜歡我提婚約的事,因此,我又及時地轉折說——
“就算是我送給哥哥的一件重逢禮物。”
顧以梟站住腳步,回頭衝著我冷笑:“哥哥?”
“從你進入顧家的第一刻起,我就從不覺得我是你的哥哥。”
顧以梟當然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藏在心尖上最深的秘密。
所有人都說,我是顧家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女,顧以梟對我這個名義上的妹妹不屑一顧。
卻沒人知道我們私底下真正的關係。
他將沙發上拿起的文件交給我,裏麵是我的出生證明、戶籍信息等很多資料。
“我找到你的親生父母,動了些關係,把你的戶口遷到了他們的名下......”
見我望著戶口上的名字,臉上流露出一抹顫動和黯然,他又補充說:“我知道,你不想見他們,我也沒想讓他們來打擾你,所以我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安分守己。”
“千辛萬苦找到他們唯一的意義,就是換掉你如今的身份。”
想到這裏,連習慣了作為上位者殺伐的顧以梟,也流露出一絲的笑意。
他拿起放在床上的一支玫瑰花,遞到我的麵前——
“阿稚,這支玫瑰,我等了二十幾年,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送給你。”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哥哥。”
“而是一個能牽著你的手,與你結婚,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妻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