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雀奴的教養嬤嬤匆匆來報,雀奴被崔儀寧帶走了,說是首輔大人吩咐以後由崔氏全權負責雀奴的教養。
我匆匆趕去,卻聽見崔儀寧的講學聲傳來,
“今日先學《女戒》,女子應卑弱下人、敬順丈夫、屈從舅姑,並謹遵三從四德......”
“胡扯!”我破門而入,帶著雀奴就要走。
“公主如此驕縱,不怕將來雀奴也不得夫心嗎?”崔儀寧過來就要攔我。
“放肆。”
不過伸手擋了一下,崔儀寧就柔柔地摔倒了。
“啪!”下一秒,匆匆趕來的宋鶴眠就一巴掌甩到了我臉上。
“趙棠,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金枝玉葉嗎?如此嬌蠻任性。”
“儀寧教得哪裏有錯,我看是雀奴和你待久了,也變得嬌縱。”
“來人,將雀奴送到老夫人院子裏去。”
“是。”下人蜂擁而上。
我和小檀想攔卻攔不住。
雀奴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崔母一向不滿雀奴是個女兒,定不會好好待她的。
“不要不要,宋鶴眠,我求求你。”我跪下來扯著他的衣擺,“是我錯了,你把雀奴還給我。”
“嫂嫂,何必如此,難不成還擔心姑母會薄待自己的親孫女?”崔儀寧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
不薄待?不薄待會明裏暗裏罵她是賠錢貨,不薄待會偷偷扯下我給她佩戴的珠翠玉環,不薄待會......
可即使苦苦哀求,宋鶴眠仍是將雀奴無情奪走了。
“宋鶴眠,你會後悔的。”我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絕望。
他離去的背影頓了一下,又在崔儀寧的催促下離開。
老夫人的院子被防著不讓我進去,我隻能日日以淚洗麵。
直到雀奴自己偷偷溜了出來,發著燒,暈在了我懷裏。
請大夫,快請大夫......
可下人卻說表姑爺病重,京都所有大夫都被拉去西苑了。
我匆匆趕過去,隻見崔儀寧窩在宋鶴眠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表哥,我好怕,萬一夫君去世了,阿寧就真的孤苦無依了。”
宋鶴眠亦是滿臉心疼,“放心吧,阿寧。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聽聞我的來意,宋鶴眠有些猶豫。
崔儀寧哭的更厲害了,
“今日講課時,雀奴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燒了?”
“這麼多人看著,雀奴還能跑出去姑母的院子?”
“我夫君此刻命懸一線。百個千個大夫都不一定能救回來,嫂嫂還要搶一個去?”
“嫂嫂若是對我不滿,盡管將氣撒在我身上,也省得表哥難做。”
......
我急的一句話都說不利索,現在更是無法反駁,隻求著宋鶴眠去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可崔儀寧也扯著他的袖子,“表哥,阿寧好怕。”
他的猶豫,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再留戀,踉蹌著回到雀奴身邊。
換上單衣在院子裏凍得渾身冰冷,再回去抱著雀奴降熱,如此反複,整整一夜,雀奴終於不再燒了。
而我剛鬆一口氣,就昏厥了過去。
恍惚間,有什麼離開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