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葭寧猛地驚醒。
入目是破舊的倉庫,堆積著耕梨、木耬等農作工具。
她躺在鬆軟的稻草上,身下墊著洗到發白的舊床單。
旁邊還躺著一個......
一個男人!
她立刻要起身,卻發現手腳軟得毫無力氣。
怎麼回事,被下藥了?
自己不是剛執行完聯合國維和任務嗎?
不過是在回國的飛機上睡了一覺,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她還來不及多想,劇痛從腦內襲來,原主的記憶湧進腦海。
她竟然穿進一本年代文裏,成了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原主是生下來就被抱錯的真千金,一路搬家到了農村。
嗜酒的爸,被家暴的媽,好色的表哥,體弱的她。
原書設定裏,為了襯托假千金女主的善良,作為背景板出現的秦葭寧隻通過NPC之口出現過寥寥數語——“狐狸精一個,年紀輕輕就勾引下放勞改的地主崽子,好在她表哥人好娶了她,誰知身體太差,難產死啦!”
原書女主本來想補償秦葭寧,最後隻好補償秦葭寧的“家人”。不僅把秦葭寧的混賬爹接到城裏養老,還給禽獸表哥安排了體麵工作。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現在正是一切的開始,她被誣陷勾引地主崽子,受盡栽贓侮辱,後被表哥強暴,被迫嫁了過去。
秦葭寧眉頭緊鎖,終於捋清了現在的情況。
她可是現代特種兵,怎麼會任人魚肉?這群人渣的好日子到頭了。
隻是現在......
眼前的地主崽子悶哼一聲,也醒了過來。
隨著他轉過身,秦葭寧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這哪裏是被下放勞改人該有的臉?
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立體的五官清晰可見。雜亂的頭發也無法遮住那雙劍眉星目,極好的骨相帶著些許西方風韻。
看著這張混血臉,秦葭寧終於想起有關他的設定。
他叫顧序州,不是普通的地主崽子!
原著設定裏,他可是位大人物的兒子。
不久的將來,他就會被大人物接回省城。
可令人唏噓的是,他因為在這次通奸危機中被人打進河裏,落水發燒燒壞了腦子。
為了凸顯假千金女主的重情義,在她事業起飛,收購大人物家產後,還一直派人照顧這位傻子終老。
秦葭寧迅速決定,她要抱上眼前男人的大腿。
“怎麼回事?”顧序州坐起身,感到後腦勺一陣疼痛。
他伸手摸去,後麵竟被砸出一個鼓包,收回手,看到指尖被染上一絲絲血跡。
再抬頭時,一眼便看到了角落裏的秦葭寧,眼裏立即充斥著警覺的銳氣。
“你......”
“嗚嗚......”秦葭寧搶在男人開口前戲精上身,每一聲抽泣都帶著顫抖。
她察覺到男人眼裏的警惕和疑惑,立即拿出畢生的演技,利用這副柔弱的身形搶先占據道德高位。
見男人緊鎖的眉頭微微鬆開,她才楚楚可憐地開口。
“發生了這種事情,若是被村裏人看到,還不知道會傳出怎麼樣的流言蜚語,我以後可怎麼辦?”
她抬起頭,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那樣直勾勾地望著顧序州,眼裏還含著淚水,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顧序州緊抿著薄唇,垂下眼看秦葭寧。
這姑娘長得嬌嬌小小,踮腳才勉強到自己肩膀。
一張白淨的小圓臉,眼眸清澈深邃,似一泓清泉。看上去柔柔弱弱地像隨時要被風吹到,可眼生裏卻有著一股子勁,散發出不和諧的異樣感。
她上衣被暴力撕開,白皙的肌膚上有不少紮眼的淤青。
顧序州輕歎了一口氣,將自己掉落的外套輕輕罩在秦葭寧身上。
“事已至此,你想領證登記結婚,還是趁沒人發現盡快離開這裏?”
“當然是要領證結婚,難道你想不負責任?”
秦葭寧擦掉眼淚,剛才還是小白花般的臉上多了幾分堅毅,她就等著這句話呢。
“我是什麼身份,你是清楚的。嫁給我,確定不後悔?你要想離開,現在還來得及。”
說著,顧序州起身去推倉庫的門,隻聽見“哐啷、哐啷”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生鏽的鐵門紋絲不動,外頭的鎖頭伴隨著他的動作撞擊門板。
“奇怪,打不開。”
秦葭寧跑過來從門縫裏張望,隱約看到一個生鏽的鎖頭,試著卯足勁全身朝門上撞去。
要是以前,她一個飛腿便可把這種破門踢開。
可現在,門沒動,自己先腿軟差點跌倒。
門被人從外頭鎖住,看樣子陷害他們的人是打定主意要捉奸拿雙了。
“鄉親們快來,秦葭寧那浪丫頭和二毛子進了這個屋了喏!”
隔著鐵門,秦葭寧遠遠地便聽到陳薑氏的叫喊聲,緊接著便是一陣嘈雜的呐喊。
捉奸大隊就在來的路上,若自己這副模樣被看到,那就正中了陷害者的意。
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開始在倉庫內搜尋出路。
倉庫不大,隻有五十來平米,沒有窗戶,密不透風。
東麵牆邊堆著壞損的勞作道具,角落裏還有幾張淘汰下來的板凳,都已經缺胳膊少腿。
西麵牆邊擺著板車,車輪子壞了兩個,歪扭著。
板車上有一盞煤油燈,修理用的扳手和錘子,以及三本發黃的教科書。
秦葭寧摸了摸扳手,視線落在教科書上。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教科書,還真稀奇。
她才瞄了一眼,那書本便被顧序州收了回去,珍惜地藏進口袋裏。
她隻好再去看其他的,發現煤油燈早已經油盡燈枯,屋內唯一的光亮來自頭頂。
秦葭寧抬起頭,看到月光從屋頂的破洞外射入。
倉庫的瓦片屋頂年久失修,破出一個不大的口子,勉強能讓一個瘦小的身子通過。
破洞高高地懸在上空,映著夜空的圓月,遙不可及。
“看樣子,這破洞是唯一的出路。”
她忙去扒拉牆角的那幾把破板凳,可這些淘汰品別說是站人,根本立都立不住。
捉奸大隊的呐喊聲越來越近,秦葭寧抓著桌椅的手急得冒出汗。
她的腿腳功夫還在,但若能有個踏腳點,應該能從洞口翻出去。
可想讓這些破玩意站起來,除非大羅神仙來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