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被抬回家那天,我和嫂子哭得不省人事。
可定睛一看,隻有一具屍體,老公正完好無損站在一旁。
好在他福大命大,逃過一劫。
我準備上前安撫,哪想到他直接走到大嫂身邊,將其摟住。
“弟妹,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你,發現時我弟已經沒了呼吸,醫院沒能搶救過來。”
嫂子抽泣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朝自己大腿猛地一掐,眼淚順勢而下,撲在屍體上嘶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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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怎麼舍得拋下我,讓我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
我愈演愈烈,一旁的陳前傻了眼。
他認為我應該大吵大鬧,當眾拆穿他還活著的事實。
可沒想到,我認真的態度,像是死的那個人真的是他。
得知礦難發生那天,我和嫂子跪在家裏祈禱二人能平安。
最後工地負責人告訴我們,大哥陳厚被埋得最深。
活著的可能幾乎為零。
而現在,陳前竟想取代雙胞胎哥哥陳厚的位置。
“陳前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沒有心。”
“說好要掙錢回來帶我買金銀首飾,怎麼回來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你讓我怎麼接受?”
臉被遮擋時,我將唾液快速塗在眼下的位置,看上去似乎真的很難過。
陳前汗毛直立,丟下大嫂走到我麵前。
俯身瞬間,我看見他寬大衣服裏麵,被紗布包裹的胸膛。
戀愛時,我和陳前跟風,曾去紋身店在各自胸口紋了彼此的大頭照。
而現在,為了擺脫他是陳前的嫌疑,硬生生去醫院做手術,切除自己胸前大半皮膚。
我假意跪在地上,手肘卻不小心觸碰在他心臟的位置。
突然的劇痛讓他不由自主發出難受的聲音,但又不敢訓斥我。
隻能裝作安慰,對上我腫脹的雙眼。
“弟妹,人死不能複生,你應該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弟弟要是還活著,肯定舍不得看著你這樣難過。”
我歎了口氣,目光隱晦盯了一眼陳前。
看來他是鐵了心要我做鎮上最年輕的寡婦。
孤兒寡母這個詞總是不好聽,那肚子裏的孩子也實在沒必要留下來。
就讓他陳前斷子絕孫好了。
其他人雖看不出陳前兄弟二人的區別,就連長期打照麵的親戚都不一定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兩人。
陳前也以為去掉紋身,他真就成了陳厚。
但他出現的第一眼,我便斷定,死的人其實是陳厚。
雖然他總會刻意模仿陳厚的動作,陳厚說話的習慣。
但結婚五年,他身上有幾顆痦子,屁股縫有幾根毛我都一清二楚。
上一世。
我以為陳前這樣做是有難言之隱。
於是跪在他麵前質問他,為什麼要冒充自己大哥,甚至將街坊鄰居全部拉到屋內,告訴她們死的人其實是陳厚。
可陳前死不承認,嫂子杜悅竟也站在陳前那邊。
她二人輪番對我進行辱罵,認為我不甘心年紀輕輕守寡,所以惦念自己大哥。
街坊鄰居也認為我是傷心過度,產生幻覺,將陳厚當成了自己老公。
那時的我快要瘋了,自己朝夕相伴的老公竟然睡了自己大嫂。
怎麼都不願意與我相認,我幾度尋死。
突然得知自己姨媽推遲,鮮紅的兩道杠讓我又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肚子越來越大,我期盼陳前能看在孩子的麵子上回心轉意。
那段時間,我們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總以兄長的身份對我噓寒問暖。
總是在不經意間打探我預產期。
我滿心歡喜,認為自己苦日子終於走到盡頭。
出院回家,我故意將孩子抱到大嫂院裏。
陳前連忙上前,扒開嬰兒的被褥。
“我兒子......,不是,我是說我侄子,我侄子長得真胖乎。”
一時嘴快,他差點暴露了自己偽裝許久的身份。
我滿眼失落,因為他還是選擇逃避。
我從外麵買菜回來。
陳前抱著孩子的屍體站在門口,表情凝重看向我。
“家裏進了野狗,孩子被咬死了。”
“弟妹,我知道你無法接受,可這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