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跪在地上給婆母按腿,丫鬟上前在我耳邊小聲道:“夫人,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婆母睜開眼,剜了我一眼:“已經兩個月了,你這肚子還沒動靜,你是打算怎麼給我變出個孫子來?”
“我已經尋了十位好生養的女子,誰先生下孩子我就抬誰做姨娘,你要是善妒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就別怪我們宴家休妻!”
“是!”我恭敬道。
我端著茶一杯杯地送到這老不死的麵前,不是燙了就是涼了,她就是不肯喝。
手一拂,杯子就在我腳邊碎開
“娘——”
我跟婆母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宴時殊牽著一個六歲的小男孩站在門前,謝嬌嬌含笑站在兩人的身後。
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出這孩子跟兩人都有相似之處。
還沒同我成婚,兩人就有苟且,一步一步算計我至深!
婆母臉變了又變:“殊兒,你這是?”
宴時殊拉著孩子上前一步:“這是宸兒,往後是我跟語棠的親兒子。”
我清楚地看到謝嬌嬌臉上的笑僵了僵。
“胡鬧!”婆母迅速從床上站起身:“她不能生,有的是女人能生!”
“你要為了這麼個女人讓我認外麵的野種做孫子?!”
宴時殊麵色冷峻,安撫著被嚇壞的孩子:“娘,他不是野種,往後他就是你的親孫子,我是來告知你不是要懇請你的同意的!”
“你這個逆——子!”
“你帶她過來是想做什麼?!”
“你還把不把我這個親娘放在眼裏!”
婆母顫抖著唇惡狠狠盯著謝嬌嬌,兩眼一翻站都站不住,我強忍著笑意上前扶住她。
這是中風的前兆,沒辜負我這些日子起早貪黑親自去廚房做菜給她吃。
屋中氣氛凝滯,宴時殊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讓我出麵求婆母。
我用帕子捂著唇作嘔,沒一會兒就麵色蒼白,婆母趕緊喚來郎中。
謝嬌嬌猶疑地看了宴時殊一眼。
郎中把完脈對著宴時殊作揖道:“恭喜宴大人,夫人這是有喜了。”
宴時殊震在原地,眉宇間是化不開的陰鬱,全然沒有當父親的喜悅。
謝嬌嬌站在身後嘴唇都要咬破了,一臉不可置信含淚盯著宴時殊。
她雖比宴時殊大了十餘歲,可那身段那胸脯那眉眼間的魅色卻是我們這些閨閣小姐沒有的。
郎中看出不對勁,連連告退。
婆母又驚又喜,拉著我的手直笑:“你這孩子,真是傻了,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往後可得好好注意身子,給我健健康康地生個大孫兒!”
說著她又狠狠瞪了那孩子一眼。
我羞紅了臉,宴時殊卻猛地拽住我的手腕害我踉蹌的差點摔跤。
“季語棠,我未曾碰過你,你哪來的身孕?”
婆母臉上的笑容消失:“什麼?!你——你們竟還沒同房?!”
她看著謝嬌嬌口不擇言道:“是你,是你教唆殊兒的對不對?!你這惡毒蠢婦,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謝嬌嬌顧不上被婆母攀扯,眼睛死死地看著宴時殊等著他說話。
我聽了宴時殊這話緊咬著下唇,楚楚可憐、支離破碎道:“夫君忘了,乞巧那日我去求了一道平安符,第二日你來我房中飲酒後我們同房了。”
我手輕輕撫上肚子,挑釁地看了謝嬌嬌一眼:“說起來還得感謝華山寺的住持,讓我得償所願。”
“若是夫君還不信,可以喚來我房中的丫鬟,那夜叫了好幾次水。”
我每說一句話,謝嬌嬌的臉就白一分。
宴時殊僵在原地:“原來那日竟不是夢......”
謝嬌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含恨抱起孩子就往門外跑,宴時殊追了出去。
婆母擰著眉看著兩人,見我還站在一旁擠出一個笑來:“我這用不著你伺候,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養好,為我們宴家誕下個嫡長子!”
我摸著手腕上的鐲子往外走,這宴家人全是不要臉的!
這鐲子分明是我的嫁妝銀,現在竟然被這老乞婆拿來做賞賜了,真是可笑至極!
想到宴時殊跟謝嬌嬌的模樣,我心情大好!
等這些人死後,我不用伺候婆母,坐穩宴家主母的位子,將孩子教養大,這樣的餘生對於女子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
直到晚上宴時殊都沒出現,我正喝著甜湯,一個紙條驟然飄落在眼前。
我撿起看見上麵的字臉色大變,將紙狠狠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