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學校找過君君,裏麵的工作人員卻拒絕接待我。
老師神情嚴肅:
“沈太,這是封閉式學校,無論是誰來,我們都不會接待的。”
我那天在校門口站了整整兩個小時,凍得發抖。
我衝過去,卻被沈斯年安排的人攔住。
“太太,沈總說了,這段時間孩子要專心調整,您別刺激他。”
“我刺激他?”
“是,他怕您一接觸孩子,又要給他灌輸錯誤觀念,那樣訓練就前功盡棄了。”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真的哪裏出了問題。
是不是就因為我不夠柔順,不夠沉默,不會演戲,不懂什麼時候流淚,什麼時候撒嬌。
所以才保不住自己的家,連孩子都護不住?
但真相是,林媛媛根本沒安什麼好心。
她和沈斯年說:
“沈哥,君君太敏感,攻擊性太強。如果再早一些送去特訓營就好了,也不會被旁人影響,他這個性格以後長大了會吃虧的。”
她說得含蓄,語氣溫柔,卻句句紮人心肺。
“孩子太像婉婉姐了。你看她的樣子,根本沒法帶君君。你不怕,有一天君君也像她一樣情緒失控?”
沈斯年信,每一句都信。
我開始去查那個所謂的“特訓營”。
沒人知道具體地址,網站是臨時搭建的,連機構注冊信息都是假的。
我花錢托朋友查到了具體位置,根本不是什麼高端心理訓練中心,而是私人辦的未成年矯治中心,聽說“方法很特別”,沒人管得了。
我托人送了錢進去,才得到幾段視頻。
視頻裏,君君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被人關進了小黑屋。
牆上掛著“學乖”、“懺悔”、“懲戒”幾個字,字跡鮮紅。
他瑟縮著,身上全是抓痕和淤青。
他不哭,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鏡頭方向,仿佛在等我。
我捂住嘴,那一刻差點暈過去。
我試圖報警、舉報、求助媒體,沒人願意插手,他們都隻當這是最普通的托管機構。
而沈斯年始終沒有現身。
後來,我接到了那通電話。
警局的號碼。
“宋婉女士,我們在死者沈君的隨身物品裏發現了您的聯係方式,請您協助我們調查。”
“今日上午x管理機構發生一起墜樓事件,請問您知情嗎?您與死者沈君是什麼關係?最近他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墜樓。
死者......沈君。
我踉蹌著跌倒在地。
醫院太遠,等我趕到時,君君已經蓋上了白布。
他小小的身體,冷得像冰。
醫生評估了他生前的表現,確定他患上了重度鬱鬱症。
護理員提供了少量信息,說,跳樓前一天,君君還問她:“我今天表現得夠乖了嗎?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我哪敢和他說實話啊!誰想到第二天就死了!”
我的手僵在原地,指甲狠狠地掐進掌心都沒反應。
我一直以為,他隻是暫時被送去調整。
我想過,要不要對沈斯年放下身段,哄他開心,讓他把君君要過來。
可我從來沒想到,君君的生命已經停留在這個時候了。
沈斯年趕到時,我站在靈堂前,一身黑衣,臉上沒了血色。
他看著孩子的遺像,眼眶通紅,頹然跪在地上:
“君君的事,我不知道會這樣。”
林媛媛也來了,低著頭站在一旁,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悲傷。
“婉婉姐,君君太脆弱了,他真的不適合當繼承人......”
“怎麼會因為一些小打小鬧就自殺呢?”
她話還沒說完,我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你現在還敢在我麵前裝可憐?”
“你也不適合活著!”
“是你害死君君,我不會放過你!”
沈斯年伸手攔我,我死死地盯著他,咬牙切齒:
“你信她的話,把我兒子送進了地獄。他死的時候,還在說他學乖了。”
“沈斯年,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還敢帶她來君君的靈堂,就不怕君君找你們索命?”
他聲音嘶啞,狠狠推我一把:
“宋婉,事情變成這樣誰都不想。”
“君君是我的兒子,我也難過,我也痛苦。”
“可你怎麼越來越瘋?”
“君君的死還不能讓你反思嗎?”
我幾乎要瘋了!
看著沈斯年責備的雙眼,看著林媛媛幸災樂禍的眼神。
我一字一句:
“君君是最好的孩子,可你害死了他。”
“你信林媛媛,卻從不信我們母子倆。”
“沈斯年,我累了。”
“君君不在了,什麼都沒意思了。”
“你我之間......從此生死兩清!”
聽到最後一句話,林媛媛眼中迸出驚喜。
沈斯年卻晃了晃身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趁著他們發愣的間隙,我衝上前去。
死死扼住了林媛媛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