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同意了將嫡姐換成我,還大發慈悲讓我爹將帶去的東西盡數帶了回來。
我爹如沐春風,笑的得意洋洋。
我也長舒了一口氣。
太子第一次派人送禮來府上給崔明月的時候,我就紅了眼。
母親幾乎不會給我準備任何東西。
除了參加宴會,我能穿上兩件嫡姐看不上的好料子,其餘時候,我幾乎都是一身素衣。
母親對爹說,我是為了替家中祈福,不願意沾染金銀俗物。
我怎麼不願意沾染金銀了?那些又怎麼會是俗物?
我記得我五歲時候我娘花銀子讓人從外麵買燒雞給我吃。
我也記得六歲時,我娘因為沒錢給我治病磕破了腦袋求爹和主母給我找個大夫。
我還記得,沒有銀子和權勢,就算在後院餓的快死也不會有人管我,哪怕是婢子,也能仗著比我大些欺我。
所以,我學會了乖巧,效仿娘的樣子,在嫡母手中討食。
我想,我大概是理解崔明月的。
若我生來爹娘和睦,家世穩妥,不曾睜眼看過這世間醜陋嘴臉,那我一定也會追求瀟灑自在和真愛。
可我不是,我要的東西,要麼搖尾乞憐,要麼隻能靠搶。
如今更好,崔明月不要,我連搶都算不上。
從那天起,我和太子謝弘澤的接觸就多了起來。
他帶我參加宮宴,花船湖遊,甚至是皇家獵場,也著人來問了一句,要不要去。
我跟在身邊,一一應付,件件事情都辦的周到圓滑,不曾有一絲差錯。
而太子這人接觸下來也可以說是刻板無趣,樣樣事情都做的循規蹈矩,就連每道飯菜都是平均一樣吃三口。
幾次露麵,外麵也不再傳崔府的風言風語,默認太子上門提親的就是我。
也有和崔明月不對付的人也總上來刺我兩句,我也從不介意。
畢竟我一開始就知道我圖謀的是什麼,旁人想巴結太子,還沒有這機會呢。
崔明月得知太子將婚約對象換成了我,托驛站帶回來一封信。
我拆開看,上麵寫著:“自薦枕席,不知羞恥!”
八個大字。
我看了幾眼,又看了幾眼。
隨後吩咐了下人將嫡姐院子裏的所有的名花都摘下來喂了魚。
嫡姐不要的東西,我才拿,算不得搶。
她自己要逃婚,要不是我願意嫁過去,這會兒估計整個崔府應當都降罪了,她怎麼好意思說我?
母親很生氣,但是我現在是未來太子妃,她拿我沒辦法。
我頭一回給自己出了氣,莫名覺得渾身舒爽。
權勢,真是個好東西。
大婚那日,我蓋著蓋頭,什麼都看不見,亂七八糟的一堆流程,轎子顛的我想吐。倒是沒有民間的跨火盆,說是內務府定製的規矩,我也不是很明白。
謝弘澤這日倒是一整日都有時間,聽說是皇上給放了假。
翌日一早起來給皇後娘娘請安敬茶,謝弘澤也跟著一塊去了。
皇後娘娘從手腕上脫下一個青玉鐲子,簡單囑咐了幾句,說的最多的,是所有婆母標準的那句話:“......為我皇室開枝散葉。”
我點了點頭,麵帶笑容應和。
婚後,太子依舊是一板一眼,每每隻逢初一和十五的時候才到我的院子來。
其他時候,隻有飯桌上能見上一麵,可大家典範,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因此我們連話都不說。
他更不會如什麼話本子上的多情公子般說什麼:“白首不相離”的甜言蜜語。
可我對現在的狀態滿意的不行。
因為內務府的首飾都是成套成套的送來。
翠羽凝香八寶頭麵,雲靄綺夢珠翠,花影鎏金白玉簪......
一日戴一個,一旬都不帶重樣的,看的我都花了眼。
也花了旁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