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因為許言一句話:我不喜歡隻會花錢的女人,白手起家成立了一個小型公司。
許言答應和我結婚,花著我的錢買名表,買豪車,上會所。
即便公司瀕臨破產,也執意為女主播一擲千金。
那晚,我正為集資發愁,一個陌生男人闖進家裏打了我。
隔天,男人被抓,我得到了一筆剛好能夠填補資金空缺的賠款。
公司得以存續,我欣喜若狂,卻不巧撞破了事情的真相。
“當年要不是顧曉,媛媛早就和我在一起了!才三十萬,我盛天集團有的是錢,沒找殺人犯真是便宜她了!”
我顫抖著從口袋拿出那張胃癌通知單。
在生命僅剩的三個月裏,第一次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
“我願意成為實驗體,為醫學界作出奉獻。”
許言花著我的錢,找來滿屋子小姐,見我回家,她們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喚。
聽到動靜,許言一身酒氣從房裏出來迎接我。
“親愛的,辛苦了!聽說公司好起來了,我特意給你找了幾個美女來慶祝!”
他搖搖晃晃的貼過來,順勢作吻。
我皺眉,側身避開。
知曉這是他每次要錢的慣用伎倆。
許言其實是A市最大盛天集團的總裁,身價千億。
結婚五年,除了無止境的索取,沒有在我身上花過一分錢。
那晚,我被陌生男人推倒在床,遭受虐打。
而許言明明就在隔壁臥房,卻充耳不聞,像片裏熟睡的丈夫。
事後,他借口房間隔音太好,祈求原諒。
報警後,我來到警察局記筆錄。
在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卻因為陸媛媛一通回國電話,丟下我獨自趕往機場。
那時,我被蒙在鼓裏,愛意勝過一切,卻不料他才是幕後黑手。
麵對我的異常之舉,許言突然冷嘲熱諷起來。
“顧曉,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拜金,媛媛說的沒錯,你就是死性不改!”
他不知道,為了成立這家公司,為了滿足他的巨額花銷,五年來我沒睡過一天好覺,累的不知吐了多少次血。
直到步入了生命倒計時,我盤然醒悟。
事實上,不論我做了什麼,永遠也比不上他心中的白月光陸媛媛。
見我發呆,許言一把拽住我的手,扯著關節一扭,強行讓我回過神。
“算了,你這幅德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有件事告訴你。”
“陸媛媛回國了,明天我要在空中餐廳舉行三天三夜的晚宴!
“你忙,可以不來,但錢別忘了付就行。”
我冷笑一聲,自嘲以前是自己有眼無珠。
空中餐廳一晚消費高達一百萬,三天三百萬,賣了我這小破公司也擔當不起。
他明明擁有千億資產,卻偏偏在我麵前裝窮,真是惡心。
徹底看透了許言,我甩開他的手轉身回到房間收拾行李。
我要離開許言。
既然當初選擇嫁給他,我就還能選擇第二次。
“你收拾行李做什麼?”
許言跟了上來,不解我的用意。
他隨即思索片刻,臉上露出無比溫柔。
“還是你想的周到,現在就動身開始給媛媛收拾房間,我原諒你了。”
“你當初買這套房子時證上寫的我名字,我記得你名下還有一套更大的,明天就過戶給媛媛吧。”
我被他這種不要臉精神整笑了,剛想說些什麼,房門不適時傳來響聲。
“言哥哥,你在嗎?我剛回國找不到地方住,可以來你這麼。”
聽到是陸媛媛的聲音,許言即刻遣散了所有小姐,親昵的將她迎進門,帶進我的房間。
“當然可以!這裏就是你家!想住幾天都行!”
“顧曉,你趕緊收拾出去,別耽擱媛媛睡覺了。”
看到我,他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我冷眼看過去,上下打量起許言的“白月光”。
“許言,這是我的房間,你經過我的同意了麼?”
聞言,陸媛媛清顫,害怕的看了我一眼。
“對,對不起,顧姐姐!我不是故意來打擾你們生活的,我這就離開!”
許言心疼的抱住陸媛媛,轉而訓斥我。
“顧曉,你別給臉不要臉,房子記在我名下!快給我滾出這個家!”
“你要實在是沒地方住,可以跟那些小姐回夜店裏,我點過很多次,她們會接納你的。”
可笑,房子明明是我出錢買的,許言真是大言不慚,居然還想送我去做雞。
既然如此,我走便是。
2
許言還在等我放低姿態服軟,殊不知下一秒,我提上行李箱摔門而去。
路上,我打開手機看到了一條新短信。
【想好了?可別後悔,七天後我來接你。】
發信人是沈知意,和我有過一次生意上的往來。
他名下的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技術,在癌症領域上也頗有見解。
得知我生病的消息後,他第一時間找上我提出癌症實驗的請求。
事到如今,我別無他法,隻得孤注一擲。
開車回到屬於我名下的別墅中。
剛進門,父母便笑意盈盈的上來迎接我。
我心下溫暖,隻覺這才是家的樣子,可馬上現實便讓我感到後悔。
“唉,小言呢?他怎麼沒來?”
父母視線越過我,往身後張望著,到處不見許言身影。
“我打算和他離婚,先回來住一段時間。”
我如實回答,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並告知。
父母聽完後,並沒有對我的遭遇感到心痛,反而迅速變臉將我罵的狗血淋頭。
“小言,哦不,是許總竟是那千億資產的盛天集團總裁?!你腦子抽了要去離婚?!”
“我們苦日子還沒過夠麼?顧曉,爸爸媽媽求求你,就當是為了我們,去和許總服個軟吧!”
“你那小破公司哪能比過盛天集團啊!不如給許總收購得了,到時候就有花不完的錢了!”
想到好日子要來了,父母欣喜若狂,全然忘了我這五年來所受的痛苦。
我心寒無比,拿出那張藏匿已久的胃癌通知單,試圖喚醒僅剩不多的親情。
“爸媽,我活不久了。”
我顫抖著將單子遞過去。
父母震驚,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心痛,但更多的又是畏懼。
父母輪番出言安慰了我許久,讓後讓我上樓休息。
我以為這是對即將永別親生女兒的不舍,沒有多想就去了。
可當我再次醒來,房間裏突然出現了很多來客。
許言帶著陸媛媛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你是豬麼?天天就知道睡,媛媛來了,還不快滾起來迎接一下。”
我驚坐而起,像是見了鬼。
意識到身上穿著的是真絲睡衣,等於半裸狀,我趕忙拿起被子遮住。
看到我的反應和窘態,在場眾人哈哈大笑。
“許總願意分享嫂子讓我們大飽眼福,真是三生有幸啊!”
許言嗤笑一聲,一副看好戲的眼神。
“就這,我常點的那些酒吧女都比她有姿色。”
“這五年來,我的貞潔可都留給了媛媛!沒占顧曉半天!”
許言大放厥詞,惹的陸媛媛嬌嗔一聲撲在他懷裏。
許言說的沒錯,五年來他確實沒碰過我。
每次夜裏,我主動要和他親熱,他都會想方設法找借口拒絕我。
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是他答應去買雨傘。
可這一去卻一夜無歸。
“許總建不建議我們拍點嫂子的照片?”
看到許言對我的態度,來客們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拍,大膽拍!這有什麼建議的!”
許言十分大方,上前一把將我手上的被子搶走。
我就這樣裸露的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眼前閃過無數的閃光燈。
我氣憤極了,大叫著叫這些人滾出去。
可叫聲隻會讓他們越拍越起勁,直到都膩了才嘻笑著離開。
“哼,活該,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你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我再給你個機會,媛媛不喜歡空中餐廳,你家別墅正好合適,趕緊穿好衣服出來接客,晚了媛媛會不開心。”
說罷,許言挽著陸媛媛走了。
我無力的癱坐在床上,拿起手機看了眼日期。
再堅持六天,我就能離開這地獄了。
3
還沒停歇半分鐘,母親拿著一套十分裸露的禮服進門,強迫我穿上。
“乖女兒,快穿上,別怠慢了許總和他的朋友!他們可是我和你爸好不容易才請來的!”
我心咯噔一下,對這段親情關係徹底破裂。
我曾試想過,在生命最後三個月裏,父母會淚流滿麵,一蹶不振。
我對他們萬般不舍,可一切都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
縱然是死亡,他們也要榨幹我最後的價值。
就這樣,我魂不守舍的被母親推到眾人眼前。
晚宴正值高潮,我的出現興起了不懷好意的起哄聲。
“顧,顧姐姐!你穿的這身可真性感啊!就好像......比基尼一樣!”
陸媛媛見到我,驚呼出聲,跑到麵前來扯起我的裙擺讚美道。
一時間,衣服更加暴露了。
“哈哈哈,什麼比基尼,這明明就是情趣內衣!嫂子可真不害燥!”
“許總,我賭贏了,說好的賭注可不能反悔啊!”
許言衝眾人漫不經心的點頭,又轉而看向我。
“我們打賭,這套衣服拿給嶽母,她會不會讓你穿上。”
“既然你穿上了,那現在就脫吧,這是賭注。”
感受到羞辱,我雙手握拳,極力讓麵部不變的扭曲。
“顧曉,你知道麼,我跟嶽父嶽母說可以收購你那破公司,讓他們下半身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們二話沒說就把你賣了。”
“果然,拜金都是一脈相傳的,我的媛媛就不是這種人。”
陸媛媛抿唇一笑,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我。
“顧姐姐,你是言哥哥的妻子,可不能說話不算數,丟了他的麵子呀!”
說罷,她直接上手企圖強行扯下我的禮服。
“滾開。”
我錯身避開,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陸媛媛捂著泛紅的臉,不可置信的瞪了我一眼然後淚眼汪汪的跑到許言懷裏。
“言哥哥!媛媛好疼!媛媛隻是想幫顧姐姐一把。”
許言臉色陰沉,抬手朝我打了回來。
“顧曉!你個賤人,真是不識抬舉!快給媛媛道歉!”
這一掌直接讓我栽倒在地。
嘴中湧起猩甜,我說不出一句話,隻是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
異常的出血量驚呆了在場所有人,意識到不對,許言看了眼揮出去的那隻手,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怎麼回事?顧曉你也太脆弱了吧?輕輕打一下就跟雪崩似的。”
見我沒有反應,許言推開陸媛媛上來要扶我。
這時,我貼身攜帶的那張胃癌通知單掉了出來。
我意識到不好,可許言已經搶先一步將單子撿起。
“這是什麼?胃癌晚期?你的?”
他看完單子,眼神透露出迷茫。
我將嘴角抹不盡的血擦拭,微微點頭。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在遮遮掩掩了,不如把話全都說開吧。
我努力咽下喉間的血,一字一句慢慢道。
“許言,我們離婚吧。”
許言一愣,握著單子的手顫抖,看向我的眼神不可思議。
“哈?顧曉你真是搞笑,居然用這種東西來騙我?”
“離婚?你會舍得和我離婚?因為嫉妒媛媛麼?真是笑死人了!”
許言麵露嘲諷,嗤笑起來,惹得來客們紛紛效仿。
我想反駁把一切說清楚,但失血過多讓我兩眼一黑,當場暈倒過去。
如此,我昏迷了三天三夜。
距離離開也隻剩下三天。
4
我在醫院重症監護室裏醒來,陌生的天花板反倒讓我鬆了口氣。
“醒了?裝的還挺像,我很好奇,你賺的那點錢究竟是怎麼買通醫院的。”
許言正在病床旁拿著刀削蘋果。
“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裝病不就是想要錢麼。”
說罷,他將自己的手機丟到我臉上。
我拿起一看,發現上麵除了數張私房照外,還有我的個人身份證信息以及這幾年許言裝窮的心理曆程。
窒息感瞬間揣緊我的脖子,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再往下劃,映入眼簾的是網友們數不盡的網暴評論。
【盛天集團總裁妻子背地裏居然玩得這麼花?這是在幹嘛??真是不要臉。】
【白手起家女總裁?怕不是靠賣身賺來的資金吧!】
【許總考驗她五年,沒想到最後還是憋不住了!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妄想當鳳凰!】
沒想到我竟然被開盒了。
“許言!這都是你幹的?!”
我坐起身憤怒地質問他。
“我隻是叫人給你免費宣傳了一下,正好,連裸貸的步驟都省了。”
許言抽回手機,在上麵點了一會又壞笑著給我看。
“不勞你費心,我也提前給你申請好了,很貼心吧,親愛的。”
整整一千萬的貸款觸目驚心的出現在眼前。
我趕忙拿出自己的手機搜索了公司名字。
不出所料,鋪天蓋地的黑料,跌落穀底的股價,到處充斥著再次破產的征兆。
“那一千萬呢?錢都去哪裏了?”
趁現在把貸來的錢還上就能免除這場危機。
“明知故問,當然是都給媛媛了,歡迎會的錢你不主動付,那就隻有作為丈夫的我來代勞了。”
我氣炸了,抄起床邊的架子剛想丟過去,病房門外突然衝出幾個護士。
“顧小姐!你不能動氣!這樣會加速癌細胞擴散!”
“我們為你做了全身檢查,很遺憾,你還有不到三個月時間,我們無能為力。”
我早已接受事實,於是默默的點頭。
許言不屑的笑了一聲,白了病房裏所有人一眼。
護士惱了,幾人指著他鼻子罵道。
“你是她老公吧?剛才拒絕簽字和繳費的就是你麼?”
“攤上這種窮鬼老公真是倒黴!你老婆快死了你知道麼!”
許言搖搖頭,接過護士遞來的調查報告才看了兩眼就丟了。
“切,又是這種假單子,顧曉,你就是拜金,哪裏都比不過媛媛!
“當年我為了奪權,被親兄弟設計斷了資金鏈,派人追殺,是媛媛用身上僅存的三千塊救下了我!”
“而你,當年為了競標,帶頭孤立媛媛,逼她出國,讓我們足足分離了五年之久!我就是你的報應!活該!”
聞言,我突然笑出聲。
原來這才是許言報複我的真相,即便事實相反,一切都是子無虛有。
距離沈知意來接我還剩下三天,但我再也等不及了。
【沈知意,實驗時間可以提前麼?我在第一人民醫院。】
我再次打了一通電話過去,對方立馬接通並給了回複。
【等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