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蕭徹登基那天,他立我為後。
我身穿皇後吉服,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那時,我心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卻不知他早已下令誅我全族。
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他卻牽著我的手來到刑場,逼我親眼目睹族人的頭顱一個個被斬落。
蕭徹從身後抱住我,薄唇貼在我耳邊低語:“巫族害死我母妃時,可曾想過今日?”
他扳過我的臉,吻去我不斷湧出的淚水:“你不是想做我的皇後嗎?我成全你,就讓你好好看著什麼叫血債血償。”
我被囚在鳳鸞殿,夜夜承受他的怒火。
每隔三日,就要帶我去看他如何將我剩下的族人殺光,把屍身丟去亂葬崗喂狗。
親人的血淚時刻在我眼前浮現,而我卻隻能在他身下承.歡。
當最後一個親人死去時,我懷上了他的孩子。
他欣喜不已,說世上已再無巫族,從此我將是他真正的皇後。
而我用最後的一滴心頭血,混上腹中骨肉,詛咒他萬劫不複。
......
蕭徹想要剔除我巫族聖女的血脈。
貴妃蘇柔則是想要我的血煉製養顏丹。
於是,這門窗封死的皇後寢宮裏,我像牲畜一樣被豢養,日日放血。
“皇後姐姐,真是不好意思,下手重了些,您應該不會生氣吧。”
殿門關上,蘇柔的嬌笑聲漸漸遠去。
我蜷縮在玄鐵鏈纏繞的鳳榻上,手腕間又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每次蘇柔離開,蕭徹就會來。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溫柔時刻。
他會親手喂我喝太醫熬的補血湯,給我處理傷口。
也會透露一點我侄兒的消息。
我苟延殘喘,隻為了巫族活著的這最後一個孩子。
然而這一次,我等來的是盛怒的蕭徹。
殿門被狠狠踹開,他死死鉗住我的脖子。
“林若雪,你竟敢給柔兒下毒?是不是我對你太縱容了?”
多可笑啊。
他什麼時候縱容過我。
但凡蘇柔哭了、傷了、心情不好了,不用調查,我必然是罪魁禍首。
因為我是巫族,天生惡毒。
我被重重摔在地上,手腕傷口崩裂,鮮血滲出。
喉間血腥味翻湧,在他逐漸收緊的指間咳出一口血。
蕭徹看著掌心的猩紅,憤恨的目光怔愣了一瞬。
我抬頭看他,卻在四目相對的刹那,見他眼中的那一絲疼惜迅速褪去。
他像是突然回神,出言嘲諷:“不愧是聖女,果然擅長蠱惑人心!”
他把我像破布般拎起:“柔兒自你這回去後便昏迷不醒,太醫說解毒還需你的一滴心頭血。”
我的眼前陣陣發黑:“蕭徹,我會死的。”
巫族聖女有三滴心頭血,功效特殊,可這一年的折磨早已讓我油盡燈枯。
此時取血,無異於要我的命。
我劇烈掙紮,他卻輕易製住了我。
玄鐵匕首劃開衣襟,冰冷的刀尖抵上心口時,我渾身顫抖如篩糠。
他動作頓了頓,難得放柔了聲音:“忍一忍,隻是一滴血而已,我輕一點。”
刀鋒刺入的瞬間,疼痛傳遍全身。
我弓起身子,喉間溢出哀鳴。
他眼中閃過心疼,隨即又被冷厲取代。
他壓住我的掙紮,看著血珠滾進玉盞。
我的視線開始渙散,蕭徹卻渾然不覺。
“柔兒情況緊急,我先走,會有人來給你治傷。”
說著,他再沒有多看我一眼,起身離開。
燭光裏,他的輪廓漸漸模糊。
恍惚間,我好像又看見那年桃樹下,為我折花的少年郎。
那一年春日,我愛上了蕭徹。
我不顧巫族祖訓,堅持要跟他相守一生。
我把巫族至寶送給他。
我求父親支持他登上皇位。
可他卻輕易相信了巫族害死他母妃,將我全族屠戮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