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即便我此刻悲痛欲絕,他也隻會認為我是故意裝出來的吧。
我的一言不發,讓他還是有些不耐煩。
“因為你的任性,我丟下小妤過來看你了。”
“她最害怕打針,此時此刻卻不得不一個人在打點滴。”
我狠狠攥緊拳頭,聽著他描述自己對待蘇妤的溫柔。
“蘇妤的一點不適,比我和女兒的命還重要是不是?”
我淒然地一笑,輕聲問他。
他微微一怔,接著露出不悅的神色。
“老婆,你明知道我最討厭被威脅。”
“聽說你昏倒了,我不管不顧地來看你,可你卻跟我甩臉子?”
“但凡你有小妤一半善解人意,我也不至於......”
他的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他對蘇妤百般好,難道隻是因為我不夠善解人意?
在聯想到他還用過我的母乳給蘇妤治病,心底不由得一陣惡心反胃。
再加上從昨天到現在我不吃不喝,此刻終於遏製不住地幹嘔起來。
見我難受的樣子不像裝出來的,陸雲舟也有些嚇到了。
他慌忙上前扶著我,喊來護士給我檢查。
那一臉擔憂的樣子,就仿佛他還愛著我似的。
就在眾人手忙角落時,陸雲舟的助理急匆匆地趕來。
“陸先生,蘇妤忽然昏了過去。”
陸雲舟直接鬆開了攙扶著我的手臂。
我失去了重心,身子一個前傾,額頭裝上了桌角,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陸雲舟卻顧不得我因他而受的傷。
“醫生馬上就來給你做檢查,我要先去看看蘇妤。”
額頭的鮮血滲入了我的眼底,一片猩紅。
每一次都是這樣!
結婚這幾年,病秧子蘇妤就像是我們婚姻的影子。
重要的節日裏,蘇妤總是會發病。
陸雲舟便會撇下我和女兒,飛奔到她身邊陪伴照顧。
“我們的日子還很長,可小妤重病在身,隨時都可能離開這個世界。”
“老婆,你擁有了一切,你不該嫉妒小妤。”
我從理解到與他爭執再到妥協,獨自承受了多少折磨。
這一次我不願再隱忍下去了。
“陸雲舟,不許去。”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
“如果你非要去,我就和你離婚!”
我從來沒跟他提過離婚這兩個字,這是剛結婚時我對他許下的承諾。
那時他全心全意地愛著我。
“老婆,你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
“如果婚後我犯了什麼錯,你大可以指責我甚至罵我,但是別說離婚,也不要離開我。”
往日深情的話猶在耳畔。
陸雲舟停下了腳步,扭過頭看靜靜看著我。
我渾身不住地發抖,卻死死地盯著他。
“陳拾月,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個妒婦?”
“在你眼中,你吃醋耍性子要比一條人命更重要嗎?”
陸雲舟說完,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我終於大徹大悟。
這段婚姻早都該結束了,是我清醒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