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說話,冷汗浸透了後背。
一當麵期待她發現是我,另一方麵又害怕彼此麵對。
她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一番,隨後落在我的頭上,而後深呼了一口氣:“還好不是。”
“這個司機的頭發都快掉完了,應該是個中年大叔。”
化療了兩次,我的頭發越來越稀疏。
為了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我一直戴著帽子,去掩飾我日漸難堪的麵貌。
至少,至少有一天我死了,在她心裏仍舊是最初的樣子。
而不是一條垂死的敗犬。
車停在了臻悅大酒店的門口。
看著手機裏一千塊的打賞,我默默攥緊了拳頭。
一單賺十來塊,我得跑100單才能賺到這一千塊。
而這不過是沈清隨手打賞給我這個底層人的恩賜。
“大叔,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太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計較,平時跟我淘慣了。”
他是你男朋友,那我又算是什麼呢?
是閑來無事的物件還是一條予取予求的狗呢?
吳澤大方地摟住她的腰,在上麵擰了一把。
“說我淘,一會上去我讓你好好看看什麼是淘。”
我看著兩人的背影出神,直到保安敲了好久的車窗提醒我該開走了,我才發現,人已經走遠了。
我把車停在酒店的對麵,從中午等到第二天下午。
他們沒有出來過。
中途我實在忍不住了,給她打過一次電話。
“玩得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那頭傳來沈清有些喘息的聲音:“過幾天吧,過幾天就回來。”
我捏緊電話,盡量平靜語氣:“你在幹什麼?”
沈清低吟了一聲,隨後解釋道:“在參加冰島的特色活動——跳北冰洋,有些凍,不過還挺好玩的,下次我一定要和你一起來。”
“沈清,你回來後我們就去結婚好嗎?房子的錢我攢了一些,再找兄弟們湊一點,先付個小房子的首付,你放心,以後我一定讓你住上大房子。”
“我隻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我會拚盡全力給你幸福,可以嗎,沈清?”
是的,我寧願放下男人的自尊,隻要她點頭答應,我可以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愛情不就是自由意誌的沉淪嗎?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言。
那邊沉默了幾秒鐘,隨後語氣為難:“我不想讓你背上房貸,有那麼多負擔,你現在已經夠辛苦了,反正我這輩子是要嫁給你的,早點晚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清清,快去洗澡......”吳澤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沈清“拜拜”了一句,匆忙掛斷了電話。
我當然知道以我現在的情況,怎麼可能和她結婚,還談給她幸福。
可是我期待她能答應我一次,哪怕是騙我的安慰我的。
而不是聽到別的男人求歡的聲音,轉頭就將我拋之腦後。
看著車旁一地的煙頭,我摸出打火機點燃了最後一根香煙。
和沈清在一起的時候就戒了,她不喜歡。
她不喜歡的事我都戒了。
可是下車的時候,我分明看見沈清主動給吳澤點了一根煙,遞到他嘴邊。
踩滅火星,我發動車揚長而去。
有些事,再等也注定不會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