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台上的裁判正激動地宣布倒計時一分鐘。

蘇婉婉依偎在司林隱懷裏，眼中暗光閃爍。

“阿隱，每次都是這樣，她總能憑借幻術讓獅子避開要害，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如今天我們玩點不一樣的？把山月的眼睛蒙上，這樣搏殺就有意思多了！”

“放心，我的寶貝小獅子不吃人，它隻是貪玩了點罷了！”

司林隱有些猶豫，最後卻也在蘇婉婉的再三央求中敗下陣來。

我被蒙上眼睛，感受著巨獸嘴裏的腥臭味撲麵而來。

濃重的血腥味令我頭暈目眩，這分明是剛享用完一餐美食。

我隻能憑借地麵的震動，拚命奔逃。

獅子仿佛知道我弱小，沒有一下子咬死我，而是慢悠悠地，用尾巴反複鞭打我。

在蘇婉婉開心的咯咯笑聲中。

我被抽得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身上的衣服。

全身仿佛散架一般，每一口呼出的氣都帶著鐵鏽味，連意識都開始模糊起來。

忽然，身上的鞭打停了下來，巨獸的喘息聲越來越近。

我知道它要來享用自己的美食了，可我根本動彈不得，甚至開始想。

要是這樣死去，司林隱也不會遷怒於弟弟，或許是個好歸宿。

可在我引頸受戮時，看台上傳來司林隱顫抖的聲音：

“巫山月，你敢死，我現在就殺了你弟弟！”

明明被威脅的是我，可司林隱卻哽咽到破音。

他又施施然在我心裏點了一根蠟燭。

我淚流滿麵，最後還是催動幻術，令雄師迷失了方向。

一瞬間，雄師發出煩躁的怒吼，一下下撞著鬥獸場牆壁，似乎下一秒就會衝上看台。

看客們人人自危，大聲喊著：

“再丟一個餌料下去！”

等我終於順著繩子爬上看台時，身邊驟然拋落了一個物體。

“謔，是個小孩欸！有意思！”

“這小孩也有迷惑獅子的能力！可惜了，小孩終究是體力弱了。”

“看，這不就被追上了嗎？”

咯噔一聲。

心臟忽然漏跳了好幾拍。

我猛地扯落綁帶，踉蹌著撲到看台邊上。

小小的孩子早被鮮血染紅，拖著殘破的身子還拚命地往前爬。

嘴裏喊著：“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即便三年不見，我還是一眼認出那是煦兒！

是我最後僅剩的弟弟！

一陣驚呼聲中，我頭也不回地跳下看台，護到弟弟麵前。

就在獅子要咬到我時，它頸上的項圈放出強電，將它電暈過去。

蘇婉婉掃興的聲音從看台傳來：

“小賤種真是好命，居然熬到了獅子活動時間結束。”

好命......嗎？

我呆愣地坐在地上，感受著弟弟軟軟的身體，在我懷中一寸寸涼下去。

他甚至不知道最後抱住他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姐姐。

頭上噓聲不斷，我搖搖晃晃地抓起地上的短刀。

走向幾步之外的雄師。

“煦兒，放心，姐姐替你報仇！”

“姐姐替你殺了它！”

在蘇婉婉的尖叫聲中，我用盡全力一刀刀捅進雄師的身體。

直到脫力才扔掉刀，躺進一片血泊裏。

獅子早已抽搐著死在一旁。

隱約中，我似乎聽見有慌亂的腳步聲衝我奔來，卻再也沒有力氣睜眼看了。

我攥著煦兒的小手，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司林隱，如你所願，我就要死了。

這世間從此以後再沒有肮臟的巫族。

最後一次，我要為自己織一個美夢。

徹底陷入黑暗的瞬間，我看見司林隱發了瘋地撲向我，一管管恢複劑灌進我嘴裏。

他眼中滿是驚恐：

“巫山月，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你還沒有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