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言連闖了3個紅燈,趕到時,季沉禮正和“我”在台上念著誓詞。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灑在季沉禮身上,襯地他的白色西裝格外矚目,他的側臉在光影中如同雕塑,此刻他正滿心滿眼地看著“我”,整個人都洋溢著幸福。
我想上前,可輪椅卡在門檻的凹槽裏,南言用力推著輪椅,輪椅發出陣陣噪聲,吸引了全部賓客的注意,季沉禮也注意到了我。
他看見我一瞬間,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然後是震驚,緊接著就是嫌棄。
“這是......”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終目光落在我空蕩的褲管上,滿臉都是嫌棄。
在他嫌棄的眼神裏,我下意識去遮掩我自己空蕩的小腿。
“保安呢!怎麼讓乞丐混進來了?”
突然賓客中有人發出聲響:“你們快看她的臉,像被人潑了硫酸一樣。”
“不對吧,這人怎麼長得這麼像台上的新娘,除了毀容的地方,其他的簡直一模一樣。”
“是啊,就算是雙胞胎也不可能這麼像吧,這是怎麼回事。”
季沉禮聽到這些,終於向我走近了幾步。
當他看清我潰爛皮膚時,猛地後退好幾步,甚至撞翻了香檳塔。
在玻璃碎裂的聲音裏,他脫口而出:“好惡心!”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一字一句鑽進了我的心裏。
“這是誰安排的惡作劇,讓這麼惡心的人來破壞我的婚禮!”
我的嗓子仿佛被掐住,用了好幾才說出一句:“沉禮,是我,珊珊......我實驗室出事故了。”
滿座賓客嘩然,季沉禮也嚇得不由後退了幾步:“不可能,如果你是珊珊,那她是誰。”
“我不想讓你失望,所以做了這個仿生人來代替我,可是我想我不能欺騙你......”
“荒謬!”
我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季沉禮打斷。
“我的未婚妻就站在我眼前,你是哪兒來的臭要飯的,趕快給我滾,小心我叫保安。”
我顫抖著掏出懷裏的合照,聲音顫抖道:
“真的是我,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一張照片,這是我們第一次出國旅遊,當時我腳崴了還是你背我回去的,你還說要這樣背我一輩子......”
“閉嘴!我的新娘明明那麼完美地站在這兒,你為什麼要假扮她,你為什麼要破壞這場婚禮!”
我被季沉禮的嗬斥嚇得說不出話。
南言衝上來拽開我的袖子:“胎記總做不了假吧!”
季沉禮的表情凝固了,他的目光不斷地在我和仿生人之間來回。
在死寂的幾秒鐘裏,我竟荒謬地期待他會認出我,再露出求婚時那種心疼眼神。
可是,他沒有。
他隻是舔了舔嘴,良久後回應了一聲冷笑:
“我再說一遍,我的新娘就站在那裏,她是完美的,不是你這副殘廢,趕快從我眼前消失!”
“沉禮......”
我顫抖著喊他的名字,賭上自己最後的尊嚴希望他能回心轉意。
可換來的隻有他的一聲:“滾!”
季沉禮一聲令下,四五個保安將我們圍起來向外趕。
被趕出教堂的那一刻,季沉禮正伸手撫摸仿生人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珍寶,而目光掃過我,卻嫌惡地皺眉。
我頓時感到一陣刺痛,這種痛,痛徹心扉。
五年的感情,無數個日夜的相守,在他眼裏竟然抵不過一張完好的臉。
教堂裏賓客鼓掌歡呼,彩帶和花瓣紛紛落下,慶祝這場美麗的童話。
而我卻再也支撐不住自己虛弱的身體,隨著一陣耳鳴,我一頭栽倒在地。
閉眼前,我看見那張合照掉在地上,又隨風吹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