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三天後怎麼辦，你還是要和季沉禮坦白一切的。”

“我知道，但這場婚禮對季沉禮真的很重要。從小我爸媽去世的早，我早已視季沉禮為唯一的親人，隻當我求你，幫幫我，我實在不想讓季沉禮失望。”

南言還想再勸我，可見我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

我努力擠出一抹微笑道：“你放心，我已經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

三小時後，天徹底亮了，南言帶著我和“我”趕去酒店。

我顫抖著手，親自為仿生人穿上婚紗，手上未幹的血跡染紅了裙擺，這讓我想起當初季沉禮吃冰激淩染汙了我的褲腿怎麼也洗不下來，他一連買了十條新褲子向我賠罪。

“我的公主必須是完美的，每天都要穿幹淨的褲子，絕不能有人毀了你的完美，我也不行。”

想起這話，我趕忙清洗掉血跡，心裏也暗暗發誓，我絕不能毀了這場完美的婚禮。

喧鬧聲透過門板傳來，接親的人來了。

我躲在衛生間，外麵的熱鬧都與我無關。

“新娘準備好了嗎？”

伴娘們嬉笑的聲音由遠及近。

監控畫麵裏，仿生人正對鏡子整理頭紗，她每個動作都完美複刻了我的習慣，甚至記得在低頭時下意識撫平婚紗上並不存在的褶皺。

化妝師笑著安慰：“別緊張，你今天特別美，美得都不真實了，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新娘。”

監控畫麵突然劇烈晃動，季沉禮闖進了門。

他穿著我們一起定製的白色西裝，他說白色象征純潔美好，代表我們的愛毫無半點雜質。

季沉禮看向仿生人的那一刻，眼神突然凝固了一秒。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腦海裏已經想好了解釋的說辭。

可下一秒，他激動地抱住仿生人：“天哪！你今天實在太完美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你！”

他將“我”一把公主抱起，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轉了個圈，高調炫耀著他的新娘。

就像去年我生日他向我求婚那般。

去年生日，我被實驗搞得焦頭爛額，是他突然推著蛋糕車出現，沒等我反應，他便單膝下跪向我求婚。他也是這樣將我公主抱起，在同事的起哄聲中不停轉著圈。

當時他便高聲大喊道：“這個完美的科學家新娘是我的了！”

此刻監控畫麵裏，他的動作和當年一模一樣，隻是懷裏抱著的不再是我。

回憶像一把把利刃，狠狠淩遲著我的心。

我蜷縮在馬桶上死死捂著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我不斷安慰自己，隻要他幸福就好，哪怕讓他幸福的人不是我，但隻要他開心幸福就好。

最後一位賓客離開後，南言推著我的輪椅走出了衛生間。

滿地狼藉中，一張合照靜靜躺在地上。

南言把照片塞進我手裏：“去找他吧，趁一切還來得及。”

我輕撫著照片上季沉禮溫柔的笑臉，想起求婚時他的話：“往後餘生，我會愛你的每一道皺紋，每一根白發，無論今後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愛你，不棄你，永遠陪著你。”

我們曾在神明前許下諾言，一生一世都要彼此信任，彼此坦誠，彼此陪伴一生一世。

我將合照擁入懷中，這才終於意識到我錯的有多離譜。

南言開車一路往教堂飛奔，我死死攥著那張合照，連鋒利的邊緣割破了掌心都不知道，我此時心裏隻想找到季沉禮和他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