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後,我和林文濤陷入了莫名的冷戰中。
我樂得清淨,反正我早就想和他劃清界限,當然是越快越好。
倒是他有意無意地就來我們幾個同事麵前晃悠,看我不理他又氣呼呼跑出去。
三番兩次的,連我周圍人都看出來不對勁。
一直到分房子那天,會議室裏擠滿了人。
我坐在角落裏,聽著幾個老工友在那起哄。
“淩霜,聽說林文濤選了城西那套,你小姑娘有福氣啊!”
“虧我前兩天看你倆好像吵架,還擔心來著!你這可得把握好機會。”
張姐用胳膊肘捅我,笑得一臉曖昧。
小王見狀也湊過頭來跟著打趣:
“就是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成了那天,記得請我們喝喜酒啊!”
我笑了笑沒接話,低頭擺弄手裏的鋼筆。
要是上輩子,聽她們這麼說心裏肯定美得冒泡了。
現在?嗬。
“安靜!安靜!現在宣布分房結果。”
主任敲了敲桌子,會議室一下子靜了下來。
我抬頭瞥了眼坐在前排的林文濤,他正緊張地攥著筆,時不時回頭往我這邊看。
“城西三號樓二單元302室,分給林文濤同誌。”
會議室裏頓時爆發出一陣起哄聲。
張姐使勁拍我肩膀:
“淩霜,聽見沒?你家隔壁!”
周圍人也七嘴八舌跟著鬧,話題卻始終不離我們兩個。
林文濤紅著臉站起來:“大家別亂說......”
那聲音毫無底氣,眼神卻不住地往我這邊瞟。
主任又咳嗽一聲:
“安靜!另外,考慮到陳淩霜同誌搬到了城東的獨院,離廠區較遠,經研究決定,調整她的班次。楊麗,你跟她換一下。”
這話一出,會議室裏“嗡”地一聲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扭頭看我,張姐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淩霜,你搬到城東......”
我點點頭,餘光看見林文濤的臉色“唰”地變了,手裏的筆記本都掉在了地上。
散會時,人群還沒完全散開,林文濤就堵在了門口。
他一把拽住我的袖子:
“陳淩霜,你搬家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慢慢把袖子抽出來:
“為什麼要告訴你?不是你說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嗎?”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哆嗦著:
“你......騙人的對不對?你是不是就讓看我為你著急!”
我瞥了他一眼沒理,繞過他徑直往外走。
身後傳來他帶著焦急的聲音:
“陳淩霜!你給我站住!”
我頭也沒回,腳步都沒停一下。
回到家,我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多少東西,上輩子大半家當都填了林文濤那個無底洞。
正打包著,聽見院門“咣當”一聲被推開。
林文濤的兒子小軍站在門口,一臉不高興:
“陳姨,你要搬走?”
我頭也不抬地繼續捆箱子:“嗯。”
“那誰給我們做飯?誰給我們錢?”
這小兔崽子說得理直氣壯,跟他爹一個德行。
我直起腰,看著這個上輩子我當親兒子養的白眼狼:
“看誰像冤大頭就去找誰。”
小軍愣了一下,隨即扯著嗓子喊:
“爸!陳姨罵人!”
林文濤聞聲從門外衝進來:
“陳淩霜,你什麼意思?孩子招你惹你了?”
我拎起最後一個箱子往外走: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想當冤大頭了。”
搬家公司的車已經等在巷子口。
我把箱子扔上車,回頭看了眼這個住了十年的小院。
上輩子為了離林文濤近點,我死活不肯換房子,現在想想真傻。
車子開動時,林文濤追到車邊,聲音裏帶著慌亂:
“陳淩霜!你......你真要搬走?”
我沒直接回答,隻是拉開車門,衝司機擺擺手:
“師傅,開車。”
後視鏡裏,林文濤站在原地,臉色煞白。
小軍還在那跳腳:“爸!她走了誰給我們買新書包啊!”
我搖上車窗,白了一眼。
愛誰買誰買,反正我不伺候他們爺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