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越來越多,我已經沒了力氣掙紮,可陸淮之渾然不覺,仍然死死抓住我的另一隻手。
目光緊緊盯著陶罐裏的血,那是他心愛之人的良藥,而我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淚水模糊了雙眼。
心在這一刻寸寸撕碎。
原以為,他的變心是從我得病以後,至少年少時我們也曾兩情相悅。
如今才發現,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少爺,大功告成,小的這就將血拿去做藥引。”
大夫的話一落,我感覺到身側的陸淮之鬆了口氣,他手上的力氣終於鬆開。
而我隻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腳步踉蹌,摔到了地上。
閉眼前,我看見陸淮之輕輕抱起昏迷不醒的江晚晴。
溫柔說著這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我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失血過多導致我意識不清,整日都昏昏欲睡。
中途陸母來看過我幾次,怪我糊塗,說氣得陸淮之再也不可能收我進房。
我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隻想喝水,可直到她離開,也沒有注意到我幹裂的唇。
科舉放榜的前夜,府中熱鬧非凡,陸母為陸淮之辦了宴席,聽說還請了許多同窗和今年一起考試的學子。
連戲台都搭了好幾場,咿咿呀呀地穿過長廊,吵得我耳朵疼。
守夜的小廝都跑去看熱鬧,自然也無人給我送飯。
我餓得眼前發黑時,有人輕輕推開房門。
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溫暖的手掌扶起我靠在了他的肩上。
嘴裏被送進一勺溫暖的參湯,讓我慢慢恢複知覺。
“明日我來接你。”
男子溫潤的嗓音讓我心安。
次日清晨,陸淮之和江晚晴去看放榜,前腳剛出門,就有媒人帶著聘禮登門而入。
等深夜陸淮之回來時,臉色黑得可怕。
陸母原本喜氣洋洋的臉,在看到他時也垮了下來,“怎麼回事?不是看放榜嗎,為何這麼久才回來。”
江晚晴急得掉淚,“榜上沒淮之的名字,我們去找禮部的人問,以為是落下了,結果對方直接將我們轟出來。”
她故作擦淚,眼裏都是埋怨與憤恨。
陸母勸他消消氣,明日幫他再去問,指了指案上一大盤銀錠子,“咱們現在有錢了,就算是賄賂考官也有多的。”
陸淮之下意識看過去,心裏忽然升起一絲不安。
“哪來的?”
陸母笑道,“陸朝的聘禮,我知道你也容不下她了,今日正好,有媒人上來提親,就是倉促些,對方兒子也是今日放榜,想要好事成雙,就直接嫁過去了。”
她沒注意陸淮之逐漸陰沉的臉色,還說連嫁衣都給我備好,想來是不會虧待我。
也算對得起我,拿這些聘禮天經地義。
就在陸淮之即將開口時,肩上被一雙柔弱無骨的手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