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寒額頭的青筋瞬間突起,我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往常要是看到他這樣,我會立刻小心翼翼地道歉。
可如今,我隻是平靜地回望他,像看一個麵目全非的陌生人。
在他選擇對我媽媽見死不救時,我與他的情分就徹底斷了。
也好。
還有幾天,我就要嫁給陸深了。
此後,我與他再無幹係。
顧易寒揉了揉眉心,放軟了語氣:
“別鬧了,我知道你愛吃醋,我會按照約定和你結婚的。”
說完,他將一份文件遞到我手中。
“城東那個新樓盤,你上次說喜歡。”
他的語氣仿佛在施舍。
“已經轉到你名下了。”
又是這套慣用的伎倆。
用錢封住我所有的不滿和質問。
像對待一隻不聽話的寵物。
我沒有碰那份文件,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不必了。”
他眉心瞬間蹙起,臉上是那股熟悉的不耐煩。
“昨晚不過是周琳喝醉了,你至於鬧成這樣?”
“你知不知道,寰宇現在正是並購的關鍵時刻!你就不能體諒一下?”
“資方現在看好另一家小公司,是周琳在酒桌上好不容易才把對方勸下來的,我現在根本離不開她!”
又是周琳!又是他所謂的“離不開”!
又是讓我“體諒”!
可是我為寰宇殫精竭慮了十年,他卻從未看見我的付出!
他甚至甘願冒著資金鏈斷裂的風險,都要給周琳點天燈。
心口,一陣尖銳的鈍痛,毫無征兆地襲來。
我想起很久以前,他會為我一句無心的“想家”,在某個冬夜,連夜開幾百公裏的車送我回去。
那時他眼裏的專注與深情,好像我是他的全世界。
如今,連我的存在,我的痛苦,都成了需要他“體諒”的麻煩。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每個字都咬得無比清晰。
“如果她如此不可或缺。”
“顧易寒,你不如直接娶了她,讓她當顧太太,豈不是更好?”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就在他那套“無理取鬧”的指責即將脫口而出時,我搶先一步開口。
平靜中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顧易寒,我們分手吧......”
“顧總!”
一個清脆又急切的聲音,狠狠地劃破了我們之間凝滯的空氣。
周琳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資方的律師團隊提前到了,點名要您親自過去。車已經在外麵候著了。”
顧易寒按上了我雙肩,按捺下怒意:
“許沁,你吃醋也要有限度,不要再鬧了,等我拿到這筆投資,我一定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我看著他急切的眼神,聽著他給我畫的大餅,勾起唇角:
“顧易寒,我沒跟你鬧,我是真心祝你跟周琳百年好合。”
顧易寒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還想哄我,卻被周琳打斷:
“顧總,資方的律師發消息來了,您再不過去,他們就撤資了!”
顧易寒的脾氣在這一刻徹底炸開:
“許沁!是不是這些年我太寵你了,讓你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離開我?”
“是我給你的優渥生活,還是你那個成天生病的媽?”
“讓你媽別再挑撥離間,小心我斷了她的住院費!”
顧易寒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看都未曾再看我一眼,就和周琳並肩,步履匆匆地離去。
可我媽媽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