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的信息彈了回來,字句刻薄。
“悉聽尊便,許小姐。我會如實稟報顧總。”
我閉上眼睛,默默關掉手機。
還有媽媽的遺物在顧易寒那裏。
我抱著冰冷的骨灰盒,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回到那個我曾以為是歸宿,如今卻隻剩羞辱的地方。
再踏進這棟別墅的玄關,甜膩的香水味,帶著一種宣告占領的意味鑽進我的身體。
客廳的真皮沙發上,陷著一個熟悉到刻骨的身影。
是顧易寒。
他發梢微濕,似乎剛洗過澡。高級定製的襯衫領口隨意敞著,露出性感的鎖骨。
頸間,幾道新鮮的、曖昧的紅痕,像烙鐵一樣,狠狠燙了我的眼。
那曾是我最迷戀的風景,此刻卻隻讓我覺得肮臟。
我的嘴唇動了動,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就在這時,主臥的門,“哢噠”一聲,倏地開了。
周琳穿著顧易寒的白襯衫,從裏麵款款走了出來。
那件襯衫,是我親手熨燙過無數遍的,連袖口的紋路我都記得。
如今,它穿在一個鳩占鵲巢的女人身上,寬大的下擺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她手裏端著一杯紅酒,徑直走向顧易寒,聲音嬌得能滴出水來。
“顧總,這酒窖的珍藏,您竟真舍得讓我開?”
那瓶酒,是羅曼尼康帝。
他說過,要在我生日那天,我們兩個人一起喝的。
胃裏翻江倒海,我隻覺惡心。
“抱歉,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我拖著行李箱,隻想立刻逃離這個令人作嘔的場景。
一隻大手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顧易寒的聲音裏滿是暴怒,不是對自己的心虛,而是對我“不合時宜“出現的煩躁。
“許沁,你又發什麼瘋!”
“周琳昨晚陪我應酬喝多了,我讓她在這兒歇一晚,換件幹淨衣服而已!”
我本想忍。
還有四天,我就要嫁給陸深,成為他的妻子了。
可我忍不了。
我忍不了在他名義上還是我男友時,就讓別的女人這樣登堂入室,用著我的一切!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目光緊緊盯著他的脖子。
“所以,這口紅印,也是應酬時不小心沾上的?”
顧易寒的眼神,清晰地閃躲了一瞬。
周琳卻在此時款步上前,姿態優雅地將酒杯放下,嬌滴滴開口:
“許沁小姐,顧總心善,體恤下屬而已。”
她柔聲說著,眼底卻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
“您總這樣患得患失,隻會讓顧總更累。
有時候,女人還是糊塗一點更可愛。”
好一個“糊塗一點更可愛”。
三言兩語,就將我釘死在“無理取鬧”“善妒”“不懂事”的十字架上。
心口劇痛,怒火攻心。
顧易寒的聲音冷得像冰,每一個字都像巴掌,狠狠砸在我臉上。
“許沁,立刻給周琳道歉!”
“她是我的左膀右臂,不是你發泄情緒的工具!別再挑戰我的底線!”
我看著在他懷裏得意洋洋的周琳,忽然就笑了。
笑我這十年的愚蠢和卑微。
下一秒,我冷下臉:
“顧易寒,你讓我道歉?”
“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