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八零年，我千辛萬苦把兒子供上了大學，

結果兒子成了高考狀元後，轉頭和我斷絕了關係。

他將我賣血塞給他的錢都扔了出來，指著我的鼻子怒罵：

「你個死老婆子，別往我包裏塞臟東西！

「我是要體體麵麵去找我爸的！你少來妨礙我！”」

說罷，他帶走家裏所有的錢，要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自生自滅，

甚至還鎖上了家裏的大門，說：

「你從我小時候開始就逼走了爸爸，非要我跟你過苦日子，還強迫我讀書，不讓我和爸爸見麵！

「你憑什麼剝奪我和爸爸見麵的權利！像你這麼惡毒的人就該死！」

最後，我活生生餓死在了家裏。

彌留之際，我看到從來沒養過兒子的前夫和小三眉開眼笑地給兒子在北城大辦慶功宴，

兒子高興地對小三說：

「還是阿姨好，我媽那個老太婆這輩子都比不上阿姨，活該所有人都不喜歡她！」

我氣得喉頭冒血，後悔怎麼會養出這麼個白眼狼兒子！

再睜眼，我回到了兒子高考前。

1.

「阿宇，這些年跟著你媽，受了不少苦吧。」

聽著熟悉的聲音。

我突然回過神來，自己竟然重生了。

重生回了丈夫沈思陽帶著小三回村這天。

十年不見，他在軍營裏混成了營長。

小三汪晴晴也一身洋裙，笑著說要來接自己老母親進城。

「阿宇你這小臉怎麼這麼瘦。」

此時，沈思陽正握著兒子阿宇的手，一臉心疼，「晴晴啊，城裏大院房間不是多著呢。

「我們把兒子也接去吧。」

他這話一出，阿宇的臉上瞬間閃過欣喜，渴望之情藏都藏不住。

汪晴晴打哈哈道：

「就算我們想，孩子他媽可不一定放人啊。」

他們默契轉頭，意味深長地瞥了眼不遠處的我。

兒子眼底立馬浮出怨憤：

「我現在大了，又不是小時候，什麼都得聽她的。」

他急切著開口，想跟沈思陽的心思再明顯不過。

沈思陽的笑僵了僵：

「當年我要把你帶走，你媽可是直接拿了個菜刀衝出來呢。」

他看向我，語氣嘲諷。

我看著兒子阿宇黑著臉，惡狠狠看我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真可笑。

前世的我為了能讓他蹭到老教師的私下開的課，賣了一星期血換了一筐雞蛋，才得來這個機會。

他卻翹了課，我苦口婆心，勸他先把心放在學習上。

等高考完，他就算要認回這個沈思陽，我也沒資格反對。

我逼著他去複習，卻不知他一心隻有這個拋家棄子的爸。

他不知道，他八歲時沈思陽和汪晴晴偷情，沒管掉落水中的他，差點淹死。

那天我抱著孩子冰涼的身體，瘋了般鬧離婚。

可兒子卻記恨我壞了他過好日子的機會，考中狀元就迫不及待把我害死。

「孩子大了，我攔不住。」

我一開口，他們都怔住了。

兒子更是一聲激動無比的“爸”，把沈思陽叫得人都抖了抖。

沈思陽忍不住去瞥汪晴晴，果不其然對方的臉都黑了。

他訕笑著，眼神飄忽，結結巴巴開口：

「別急別急，再商量。我和晴晴準備在家裏住一會兒再回去呢。」

他哽了哽，組織語言再開口，語氣裏摻了些無奈。

「主要是你弟弟剛上學，城裏小學不好進啊，要托關係，我和你晴晴阿姨還在湊著錢。

「你爸我也就是表麵風光了些。」

他裝出一副慈父的樣。

解開手上的表，無視汪晴晴快要瞪出來的眼睛，送到了兒子手裏。

他歎了口氣：

「你媽等著你去上學呢，再留我這兒，她又不舒服了。

「不過再怎麼樣，該給兒子的還得給。

「這些年，我確實欠了你太多。本該讓你享得福，也沒享到。」

沈思陽心虛地躲開視線，趕忙拉著汪晴晴要走。

兒子瞪了我一眼，轉頭又疾步追上沈思陽，殷勤道：

「爸，晴姨，我來幫你們收拾東西。」

我看著這一幕，扯了扯嘴角，轉身回了家。

直接進了兒子的屋子，把他東西扔了出來。

既然他要找他爸，這世我不攔著。

可走到床前，一眼看到墊在床頭櫃底下的一遝複習資料。

那是我冒著大雨，泥水裏走了一天才趕到縣城，賣了我的嫁妝從知青那裏求來的。

回家時我雙腳全是水泡，漲得發爛發腫。

可兒子濕了一角的書，嫌棄地扔到地上，不屑道：

「這種東西有什麼用，該記得都在我腦子裏了，我才不需要。

「你有這錢，還不如給我去買幾張電影票，順便請我同學一起去看。」

前世的我氣得發抖。

一夜沒睡盯著他把資料看完。

後來，他靠著資料裏相似的題目得了狀元，卻還沾沾自喜道：

「我就說我腦子好吧，你當時要是少管我一天，我說不定狀態更好。」

想起那副高傲自大的樣子，我氣得冷笑。

直接抽出那本複習資料，毫不猶豫將它撕了。

看著櫃子裏還有幾件我省吃儉、挑燈替他新作的衣裳。

低頭看看我袖子上的好幾個補丁，我果斷把新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