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睜開眼,一頭毛茸茸的亂發守在我病床邊。
“蔣......東子?”
“是、是我。”沈向東嗓音沙啞,抬頭望向我的眼神滿是疲憊。
我一看牆上的掛曆,自己竟睡了一整天。
沈向東看我張望的樣子,歎了口氣:“別找了,那孫子沒在。”
陳明珠提著鋁飯盒進門:“蔣昭真不是東西,看著挺緊張你的,宋清言一說頭暈他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要不是東子想拽你去醫院換藥,你就燒死在家門口了,知不知道!”
沈向東轉頭讓陳明珠別說了。
一瞬間,看著那個熟悉的後腦勺。
所有關於沈向東的記憶都席卷而來。
脫了上衣擋在我臟汙的裙子上,騎著二八大杠送我回家的他。
我被關了禁閉,半夜趴著牆頭吹口哨逗我的他。
前世幫我爸抬棺的他。
在我墳前跪坐一夜,無奈離去的他。
即使功成名就,依舊將我的遺照擺在床頭的他。
蔣家門口有人偷放寫著我名字的補品,我去世後四十年,他依舊每年準備的生日禮物。
我突然很想快快回家,等著沈父沈母上門提親。
一天,真的過的好漫長。
出院回家已經是半夜,我爸接了兩個電話。
第二天一早便穿的板正,端坐在客廳。
我沒想到,先來的是蔣母。
她提著兩罐麥乳精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
“瀟瀟,你手怎麼樣了?”
我的腦袋轟了一聲。
她身後還站著一臉愧色的蔣昭。
他額頭貼著紗布,像被誰打了。
早晚都來我家報道的沈向東狗脾氣一樣,冷嗤一聲。
蔣母一頓寒暄後,搓著手:“瀟瀟,你別記仇,等你進門,阿姨準拿你當親閨女疼。”
“韓司令,兩個孩子這麼般配,我就先提了,做個親家怎麼樣?”
她邊說便從手袋裏拿出一個首飾匣。
蔣昭皺了皺眉,看到一旁低落的沈向東卻莫名挺起了胸膛。
我一愣。
門口突然嘈雜起來。
一眾發兒小像雷達一樣,精準到達。
流水一樣的聘禮被抬到院子裏。
“瀟瀟這麼好的兒媳婦,我們也想要!”
沈參謀帶著夫人從隔壁過來:
“我們家那小子嘴上沒個把門的,但是心裏真的隻有瀟瀟一個。”
“瀟瀟,要不你考慮考慮東子?”
沈向東一改之前的吊兒郎當,嚴肅起來:“爸媽,瀟瀟其實不......”
話音未落,蔣昭冷笑一聲。
他倨傲的眼神似乎在等待戰利品主動回到他手上。
霎時,空氣好像凝住了。
寂靜中隻能聽到我的腳步聲。
一步,兩步,三步。
蔣昭的注視從不可一世的傲慢滑向難以置信:“瀟瀟,你......”
“我韓瀟,我願意和沈向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