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雲從小就孤僻木訥,不討人喜歡,也沒有小孩願意和她玩。一日,二姐硬要拉著她和其他孩童一同去後山躲貓貓。
林傾雲因為二姐終於肯親近她而歡喜,此時的二姐無論說什麼她都聽。
二姐指著旁邊造型奇怪的木頭,裏麵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二姐讓她進去,盡管內心無比害怕,她也咬牙鑽了進去。
可等她鑽進去後,二姐和其他小孩合力用木頭把門口給堵住了。
她在裏麵哭著乞求他們放她出去,可沒有人聽她的,反而在外麵笑著拍起了巴掌。
她哭得聲音嘶啞,那些小孩卻手牽手回家了。她跌坐到地上,手觸到的卻不是堅硬的木頭,而是什麼軟綿綿的東西。
“吱吱——”黑暗中響起老鼠覓食的聲音,餓瘋了的老鼠們把林傾雲的身體當作天降美食,毫不留情地啃食品嘗起來。
年幼的林傾雲與十八歲的林傾雲慢慢重合,害怕、恐懼、絕望......再次籠罩了她。
林家人和淩子耀如願聽見了林傾雲尖叫求饒的聲音,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打開地牢的鎖。
“合該讓她長長記性。”眾人心滿意足地離開。
年少的林傾雲在木頭裏過了一個難熬的下午,身上也被老鼠和不知名的蟲子咬了肉去,她以為她會死在那裏。
直到麵前的木頭被移開,月光灑到林傾雲的身上,像一層白白的糖霜。
“你沒事吧?我帶你回家。”還是少年的淩子耀將手伸到林傾雲的麵前,眼中充滿柔情。
淩子耀沒有假手於人,親自將林傾雲背在身上,林傾雲如溺水之人摟住浮木般牢牢抱住淩子耀的脖子。
他大跨步地走在林間,雖然年幼,步子卻很穩。月光落在兩人身上,靜謐美好。
林傾雲朝身後的木頭望去,在閃爍的火把下,她看清了木頭的形狀——一個巨大的棺材。
而她摸著軟軟的東西,赫然是一具腐爛的屍體。
到了山下,碰見了來找人的林家人。
林父林母沒有絲毫關心,鋪天蓋地的責罵襲來:“玩就玩,你偏要使小性子躲著不出來,脾氣差就算了,還如此小心眼同你二姐置氣,我們就不該來找你。”
一旁的二姐眼神閃躲:“我們一直喊你,你也不知道吱聲。瞧你,現在身上又臟又臭。”
眾人這時才注意到,林傾雲身上散發著惡臭,似乎是尿液的味道。
林母臉色更是不善:“真是丟人,都被嚇尿了,膽子小就別和其他人玩啊。”
周圍來尋人的家仆們也露出鄙夷的神色。
林傾雲下意識地望向淩子耀,他背了她一路,身上定然也沾染了難聞的氣息,是不是也嫌棄她了?
卻見淩子耀怒斥道:“你們林家就是這樣養孩子的嗎?孩子丟了卻毫不關心,隻一味責罵?”
林父林母臉上閃過一絲難堪,隨即又道:“讓世子看笑話了,這孩子實在是太過調皮,今後我們一定多加管教。”
淩子耀被他們的執迷不悟給氣到了,卻又不能多管別家事,隻得歎氣離開。
後來林傾雲被嚇尿的事情傳遍了整個京都,再無任何世家貴族想要與她議親,林家人對她更不待見。
老鼠爬上林傾雲的腳背、小腿、大腿......
不知道什麼蟲子也鑽進了她的衣袖,林傾雲渾身汗毛豎立,喉嚨裏的尖叫聲一波高過一波。
可這次淩子耀不會再打開那扇木門,伸手對她說:“你沒事吧?我帶你回家。”
林傾雲的喉嚨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地牢裏隻剩下老鼠和蟲子們爬來爬去的響聲。
要是就這樣死了也好,至於什麼小世界坍塌,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任何人在意她,那她也不要在意這個世界的所有人。
就在林傾雲閉上眼睛的前一刻,地牢的木門被打開,一個略顯稚嫩的男聲響起:
“三姐......”
林傾雲努力睜開眼睛,望向來人。
是她的五弟,也是小妹的胞弟。
他一臉關切,伸手想要來拉林傾雲,卻被身後趕來的林卿菲一把推開。
“她身上那麼臟,小心碰了她會得病。”
此時的林傾雲,與當初在墳墓裏一模一樣,身上爬滿了蟲子,散發出一股惡臭。
眾人居高臨下地望著林傾雲,仿佛在看一條被蠅蟲包圍的死狗,眼中充滿了嫌棄、惡心、冷漠。
淩子耀漫步走來,臉上毫無憐惜,“把人丟進池塘裏洗一洗,臟死了。”
林傾雲終於撐不住,吐出一口血,暈迷前,看到淩子耀冷漠地離開,不曾為她停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