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初不滿道:“那你也應該有點自己的喜好啊,幹嘛處處都順著他?”
“我婚房的裝飾我夫君都聽我的,布置得可溫馨了,我天天讓他睡紅床單。”
我沉默,恍惚間想起三年前在一起那陣,我也很喜歡紅色,什麼都用紅色。
就連他的手帕,我也搭配的淡紅刺繡,可他一次都沒有帶過。
床單也是,他寧願離家出走都不願意睡床上,後來我無奈換上深灰色的床單,他才重新回到床上睡。
我自嘲一笑:“是嗎?那他會離家出走嗎?”
沈念初冷笑一聲,斜眼瞟向周敘言:“他敢?”
“他現在連手帕都是紅的!”
周敘言嘴角一抽,輕輕拍了下她的頭,試圖製止她。
“睡紅床單怎麼了?婚房不都應該是紅的,你未婚夫若是因為這個就不跟你睡,那隻能說明他壓根不想娶你。”
“虧你找了他這麼多年,負心漢!”
沉默良久後,我輕輕點了點頭:
“嗯,你說得對。”
“他也許是真的不想娶我。”
說完這句話,我明顯感覺周敘言的目光變得鋒利,在我身上剜了一下。
話音淡漠:“既然如此,就應該自覺點退出。”
“也免得打擾別人的生活,可以的話,最好永遠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兀自感動隻會讓別人厭惡。”
周敘言的話露骨又難聽。
兀自感動......原來我一直在兀自感動......
我頓時紅了眼眶,聲音顫抖:“姑爺這麼了解他,是因為你們是同一種人嗎?”
“喜歡玩消失,喜歡讓別人等,然後耗光別人的希望,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到頭來還要說別人是兀自感動,我不過想要一個說法而已,難道我的三年就這麼輕飄飄地揭過去嗎?”
周敘言聞言皺眉也來了脾氣:“沒人讓你等,愛恨全為自願,既然你選擇等下去,那有什麼後果,都應該自己承擔!”
“還是說,仗著你等了三年,他就該對你感恩戴德然後娶你?”
“別忘了你現在隻是個丫鬟。”
一番話無情又決絕。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心中僅存的期待與希望瞬間崩塌。
淚水奪眶而出,周敘言的一字一句都像尖刀,一次次地刺痛著我。
他說得真好啊,愛恨全為自願。
沒有人勉強我,更沒有人讓我等,所以今天的下場,應該由我一個人承擔!
曾經的山盟海誓,如今竟已變成了夢幻泡影。
“好,我應該永遠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沈念初察覺情況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拉著周敘言走出房間。
她警告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入我耳中:
“你故意的是吧?明知道清清情緒不好,說話還那麼難聽。”
“你別再刺激她了,聽見沒?”
周敘言嗤笑一聲,話語間充滿了譏諷:“一個丫鬟而已,裝模作樣罷了。”
我神情呆滯,久久沒有說話,獨自站了許久。
過了一會兒,最後周敘言獨自走了,我忍不住問沈念初:“姑爺幹什麼去了?”
她拉著我在鏡子前化妝,笑得甜蜜:“他不是一年多沒回來嘛,孩子很粘他,所以他先帶著孩子去逛廟會了。”
我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問道:“他一年多前回來過?”
為什麼我不知道?
“對啊,回來娶我。”
我張了張嘴,眸中死寂一片。
麻木的腦子裏全都是那一句,他回來過,他回來過。
我渾身冰冷,想大聲嘶吼,但話音卡在喉嚨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沈念初的話,就像一記耳光狠狠打在我的臉上。
“走啦走啦,畫完妝你也換件衣服,我們去滿春樓。”
沈念初拉著我就要走。
“小姐你先去,我收拾一下就過來。”
“那你快點啊。”
她沒有多想,笑嗬嗬地先離開了,絲毫沒有大小姐架子。
目送她坐上馬車離開,我在枕頭下取出一封信。
【清清,穆家已經穩定,你受苦了。】
【你娘不放心你一個人在林城,給你物色了一個少年郎,早些回家團聚......】
那是父親昨日給她寫的信,情緒突然間破開了一個口子,眼淚洶湧落下。
“爹爹,女兒不孝,這就回家。”
我收拾了幾件貼身衣物,與管家辭行。
走出沈府,看著逐漸後退的林城城,我心頭默念:
周敘言,再見。
再也不見。